他在梦中重温拍卖前酒会的场景,江沉远远地望见他,朝他这边走来。他转身钻入人群,游刃有余地穿梭,几次回头,欣赏江沉频频被攀谈者拦住崩溃又隐忍的表情。
梦境忽然远去,酒热汗意散尽,耳畔有水声,仿佛风过长江,身下晃荡着一种漂泊感。
睁眼前,千梧以为自己是在山上醉得睡着了,被人放在张吊床上。而睁开眼,却被周身所处的景象震住了。
天高地远,簇簇鲜红的管道狂乱嚣张地冲天直上,管壁湿润坚韧,如心跳般规律地搏动。身下是一艘小木船,船下深黑无底,小船在错综复杂的管道间漂泊,穿过万缕红丝,向无边际的远方驶去。
船头撑着杆的是一位蓑衣斗笠的老人,背对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欢迎来到神经之海。”
“神经之海?”
千梧怔忡地再次抬头观摩这壮观而虚幻的景象,余光里忽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有些不悦道:“这会了,还装看不见?”
千梧吓一跳,这才发现背后有人,船上除了他和撑船人之外,还有江沉。
十岁相遇,十六岁相爱,二十二岁分手的前情人,江沉。
“这是哪?”他立刻问道。
江沉还未开口,一个冰冷空灵的声音忽然响起。
“欢迎来到神经。”
声音仿佛包裹着整个空间,又更像从他脑海里响起。
撑船的老者忽然低声道:“一入神经,便永远属于神经。”
“什么意思?”千梧皱眉看向江沉,“是你搞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