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很好点燃,千梧耐着性子一根一根地点,点到最后一圈火折灭了,他就改用点好的蜡烛互燃。
最后一根白烛点燃后,一屋子跳动着惨白的光,伴随着蜡烛燃烧的气味,没有半点婚礼喜庆,反而像一场大丧。
千梧环望四周,又抬头看向天花板。
终于,他在门框上方看到了唯一该属于婚礼的东西。
一盏雕花灯笼,喜庆祥和,安静地挂在那。半面在月光下,半面在烛光中,上面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土。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像有人拉开抽屉又关上。他立刻转过身,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千梧站在那听了一会,才意识到声音是从隔墙另一间屋子里传过来的。他走到床边沿着墙摸了摸,果然有一道暗门。
门很薄,那边有人正一桶一桶地倒水,他推了一把门,门开了。
一个枯瘦阴鸷的男人站在里面,刚把最后一桶水倒进巨大的泡澡桶里。
看见千梧的一瞬,他眼中划过一丝难耐的兴奋,转瞬又皱起眉,粗声道:“急什么!零点还没到。”
千梧飞快扫视了一圈这间浴室,大木桶背后是占据整面墙的中药柜,柜子上有无数个方方正正的小抽屉,有的还上着锁。
“你看够了吗?”男人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沉。
“这就出去。”千梧扫过角落里落灰的桌椅,收回视线道:“相公,初次见面,你好啊。”
“……”男人噎了一口吐沫,被这一句叫得发懵。
千梧对他笑,“我能借用一下那个凳子吗?”
男人没好气道:“要凳子干什么,被我选中是福气,老老实实等在外面。”
但神色有些动摇,毕竟相公都叫了。
“我在外面天天摆摊给人画画,职业病腰痛。”千梧有些难过地垂下眼,“床很难坐,我想要把有靠背的椅子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