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以为他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于是又开着玩笑说,“你还记不记得大学时起每年军部年宴都来找我说话的那个中年女议员?前年底为了把最后一支编外的江家军收回来,我还跟她吃了顿晚饭。她都能做我妈了……我也算为江家的家业呕心沥血,谁能一生得意顺遂呢。”
身后静悄悄的,江沉等了许久没等到半声回应,心底的焦虑像是点着了一把无声的火。
他有些后悔唐突问这个问题,惹得千梧情绪低落他却没本事开解,十足恶人。
“妈妈她”千梧声音含糊着,说到一半又临时改口,“江夫人她”
江沉忽然听出他声音有问题,心里一毛,一下子回过头,果然见千梧眼神不对。
并不像以为的那样伤心脆弱,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颈,眼神都直了。黑眸聚焦又失焦,像出了故障的相机。
“……”江沉脸上温柔的表情逐渐出走。
“醒醒。”江沉说,“你刚问我妈怎么了?把话说完。”
千梧猛地回过神来,使劲摇了摇头。
“我说江夫人她”他撑着清醒说到最后一个字,又开始放空。
江沉:“……”
千梧头都要炸了,耳边还残留着江沉刚才提到往事的声音,仿佛网速延迟。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沉是撕开了自己的陈年伤口来安慰他,本想回以一句类似“江夫人她看到今天的你会很骄傲”之类的宽慰。
但他的理智显然撑不起来说完这句话。
“妈妈她”千梧失去控制地喃喃道:“最担心我吃不饱饭了……”
江沉:“……”
“妈妈她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你会想吃我。”江沉继续面无表情。
他话音刚落,千梧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牙齿戳进江沉皮肉时还含糊囫囵地说了句,“谢谢。”
江沉后知后觉一琢磨,意识到这人可能没听清前半句,只听见了“吃我”这两个字。
身后钻心过电似地痛,千梧一口咬得很用力,吮吸时会把那股疼痛放大。
但江沉却忽然没忍住笑了两声。
笑声忽然顿住,但转而他意识到身后的人并没有关注自己是否被嘲笑的精力,于是又放心地继续笑起来。
人毕竟不是恶魔,没有吃人的天赋。他吮了几口后用牙齿磨了磨皮肉,发现很难真正撕咬开,于是放弃,只能隔靴搔痒似地舔来舔去。
片刻后,江沉被他舔得头皮发麻,低声道:“差不多得了。”
再舔会出事,不是开玩笑的。
身后人没吭声,叼着他后颈不撒口,脑门搭上来,定定地杵在他身上,像是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