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闻言动作稍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弯腰又凑近相机。
相机里的人虽然上下左右颠倒,但眉眼依旧,无论如何他都能认出来,就是千梧。
“怎么了,你们说什么呢。”记者洗过手走过来,“相机不太对吗?刚才明明已经试过了。”
“没事。”江沉忽然站直,身子挡住了相机,说道:“千梧比较挑剔构图,他说你刚才找的角度不行,让我盯着相机,你负责捏快门就行了。”
“这样啊。”记者叹气,“也是,毕竟画家,肯定比我懂,那就这样吧。”
江沉亲自站在相机背后盯,记者喊了三二一,捏下吹气球,快门啪一声,定格。
拍完照回去才是正午,千梧吃过午饭后就躺在床上。连着两天晚上和阿九打交道,他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了,白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可午后的阳光很浓,房子里的窗纱遮不住光,他只得勉强闭目养神。
小丫头忽然出现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千梧,你是不是中暑了?”她手上拿着一个托盘,“江沉问我有没有提神消暑的东西,我让后厨做了点冰的酸梅汁,你尝尝吧?”
“好。”千梧坐起来。
小丫头进来把托盘在床头柜上放下,先用手帕遮了遮留声机,而后才拿起杯子递过来说道:“小心点,别溅到机器上。”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留声机。”千梧漫不经心地说,“这东西很贵吗?”
“也不能说很贵。”小丫头摇摇头,片刻后回头看了眼空荡的门口,低声说,“她很宝贝唱片啊留声机啊这些东西,从前伺候她时留下的习惯罢了。”
“这样。”千梧停顿了一下,又问,“对了,我今天和朋友们数了数曲京大舞台的座位,一共四千七百九十二。曲京一共多少人?九号演出那天,他们都会来吗?”
“不算候选者,曲京一共四千七百九十四人。”小丫头说,“曲京大舞台虽然很久不营业了,但仍然按照曲京的人口随时控制着座席,确保它永远能够刚好容纳所有观众的数字。”
千梧放下酸梅汁,“我不明白,还剩两人要坐哪?”
“一个是我,一个是发爷。”小丫头叹口气,“我们俩永远都不看表演的。”
“为什么?”
小丫头说,“发爷其实不爱看演出,他只是一个很纯粹的明星商人。我……我倒挺想看演出的,但从前所谓的大舞台,其实只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她演出时,我在后台为她化妆更衣,准备下台后的一杯酸梅汁,所以我都是不看的。她自己也说,希望我不要成为她的歌迷,歌迷们很好,但她也需要一个其他什么人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