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船夫说,神经是有入口的,或许由某个场景触发,或许是某个东西。他和江沉在酒会上压根没说话,没有共同接触的东西,他来的时候在山里,江沉在公馆,也不算同一个场景。
雨水从门口被风卷进来,地湿了一片。
江沉一来一回只花了几分钟,把伞立在门外说道:“血嗅今天晚上彻底消停了,大家都没事。”
千梧看着他,心头忽然一动,问道:“你当时在干什么?”
“嗯?”江沉扭过头,“什么当时?”
千梧眼神意味深长,江沉心有灵犀地明白过来,“在公馆里拍卖,跟你说过的,不是摆谱要勤务兵带你来见我,是老远看到你要走,但我着急拍画走不开。”
千梧坐直身子,“你最后一刻在干什么?”
江沉想了想,“举牌叫到第二次,勤务兵小葛忽然跑来跟我说没拦住你,还是让你走了。”
千梧眼睛一亮,“小葛。对了,就是他。他是我们在整场酒会里唯一同时接触过的人,我们进入神经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也都是他。”
江沉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伞上的水甩干净,一声不响地朝他走来。
他越靠越近,千梧问,“你干嘛?”
江沉的腿硌在床沿边上,伸出在外面冻得有些冰凉的手,摸了摸他脑门。
千梧:“?”
江沉在他头顶嘀咕道:“好像确实有点发烧。”
“我是认真的。”千梧无奈。
江沉低笑,“他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而且跟我两年多了。非常阳光,脸皮也厚,噢,有点像彭彭。”
千梧看着他,“可是彭彭也进来神经了。”
“那不一样,彭彭是经历了原生家庭的悲剧。”江沉摇头,“我身边的勤务兵都是军官的孩子从小就半定下的,经过重重背景筛查和心理测评,勤务兵只是他们军官生涯的起步。不要小看军部的甄别系统,这么说吧,他初中时被谁欺负过,怎么欺负的,最后是告老师还是告诉父母或者自己揍回去,军部都清清楚楚。”
千梧听着听着逐渐深思。
“那我”他指了指自己,“我在军部有没有档案?”
江沉被问一愣,隔了一会才犹豫着点头,“当然也是有的。”
千梧皱眉,“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记录到什么时候?记录什么?”
江沉却没吭声。千梧抓着他的袖子瞪着他很久,他才叹气道:“小时候头两回来家里玩,爸爸的副官会摸摸你的家庭背景,就跟我所有的朋友一样。后来相处得熟络了,记录上就多了一些日常,你12周岁后应该正式建档,但爸爸没让,说没必要,已经算自家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