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也沉默了很久。
贺寒声与她相识于三年前的巴黎,那时就有满腹的话想问她。
想问她一个中国女人为什么选择独自在国外飘荡,还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还恰好和他一个姓氏;
为什么扔下国内如日中天的事业,只身前往这里另谋生路;
为什么这么多年,她对从前的事,国内发生的事,对她的过往,她的所有,都只字不提。
可今晚,在见到她看见沈京墨时,脸上出现的那一刹的表情,贺寒声就都懂了。
所有问题都没了问出口的必要与意义。
因为那时她的表情仿佛在说,现在她如何淡漠他,如何冷眼他,曾经就如何地怨恨他。
也如何地爱过他。
深深地爱过他。
至少这些年,贺寒声从没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极端的冷漠与刻骨的恨意。
都昭示出,曾经她极致地爱过那个人。
不过,也只是曾经罢了。
半路无话。
直到驶入她家公寓门前那条宽阔的前路,雪色拥堵住视线,如何也看不清路了,贺寒声才打开了雨刷器。
机械臂在车前玻璃上有节律地滑动着,和车内空调一起,慢慢地将冷空气熨过。
也将她心头的皱褶,与僵滞的神情,一点点地熨到平整自然。
“星熠也打了电话给我。”
贺寒声这才出声,他已尽全力最快地赶路,可雪天路滑怕出意外,不敢开太快,还特地挑了条近路走。
转弯时,他偏头去看侧边车镜时,余光瞥了眼陈旖旎,她表情和情绪都好多了。
他淡淡地笑起来,“可能啊,他就是晚上吃了点儿凉的,我那会儿还跟他说,让他赶紧去上厕所,千万别拉床上了,不然他妈妈回去要生气的。”
陈旖旎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