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睁了睁眼,看到是贺寒声。
啊,贺寒声。
她思绪还在那个梦中盘旋。
那是很多年前她才会做的梦,六年里,她已经很久不会梦到那个场景。除了那个新娘的脸看不到,周围都是从前过往见过的,甚至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看着她的表情,或讥或嘲。
好像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这也勉强才能想起贺寒声是谁。
她心底苦笑,暗嘲自己还走不出过往,无奈地叹气,接起了电话,沙哑着嗓音,“喂——”了声。
“喂,你还在酒店吗?”
贺寒声好像在车里,他的声音被促狭的空间围拢住,偶能听到一两声飘荡在他身侧窗外的逼仄鸣笛。
“嗯……”陈旖旎揉了揉太阳穴,“你来接我吗?”
如此,她的思绪也更清晰了一些。
抬起头,下意识环视周围一圈,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了个人。
是个男人。
“……”
她一抖,登时给吓清醒了。
沈京墨坐在沙发上,双腿慵懒交叠,脚尖儿轻扬。
修长两指之间的烟,也燃到了尽头。
见她清醒,他微微抬眸,矜冷散布在眉眼之间,容色也倦冷。
目光却是冷柔。
他手边烟灰缸底,落满了一层烟蒂。
她明明记得他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像一直在等她醒来。
她捏了捏手机,动了动唇,也不知该说什么。
匆匆掠过他一眼,有点紧张似的,就转回了头去。
“是啊,我在路上,不过又下雪了,路很滑,马上到了。”贺寒声透过雨刷器,苦恼地看着车前厚重得像是一堵墙一样的雪幕,“你就待在那里,等我……”
“——告诉他,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