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想了想,在男人猩红的眸色中轻轻点了头。
既然她选择了回来,就选择放下了那些恨意。
钟砚将心底阴冷的心思压了下去,竟有些许热泪盈眶之感。
顾盼还是有些不适应,花了好几天的时间都没能好好接受已经过去了十四年这件事,以至于她在看见愿哥儿时,还有诸多的不在意。
没办法相信眼前这个清瘦俊朗懂礼貌的漂亮少年郎是自己的儿子。
她和愿哥儿独处时还有些不太自在,不过钟砚也不怎么让他们母子二人独处。
钟绍愿也不知能对这位多年不曾见过面的娘亲说什么,她看上去娇软可欺,好像和她大声说句话都得把人给吓着。
所以钟绍愿在她面前都收敛了自己的性子,小心翼翼同她说话,怕吓着了她。
母子二人说话都格外生硬。
钟绍愿便不再强求,临走前只道:“母亲若是在宫里住的不舒服,大可同儿子说。”
顾盼只得说好。
钟砚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了之后,冷笑不断,一个逆子,难不成还真的能把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
钟砚这些日子几乎是寸步不离守着她,顾盼以前倒不知道他这般粘人。
只觉得他瞧着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
这日她同儿子解开心扉,多说了几句话心中高兴便喝了几杯烈酒。
到底是酒量不行,她醉醺醺的被宫人扶了回去,软趴趴的睡在被子里头,脸色潮红,微张着小口呼吸,过了没多久,她小声的唤人,想要喝水。
钟砚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背后,她都毫不知觉,等到被人扶着背抱在怀中,懒懒睁开双眸,才发现自己被他扣着下巴,不等她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男人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对着她红润的唇亲吻了下去。
她尚且不知自己此刻有多么的迷人,唇瓣无声,纤细的脖颈被迫仰了起来,已然成了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娇弱女子。
好在钟砚只是亲了亲她,并没有打算趁她意识不清时继续做些什么。
他给她喂了几口水,缓缓将人塞回被子里,低眸望着少女微醺的脸颊,暗沉的眼神越发的幽深。
钟砚起身,床榻上的女人忽然发出几声悲伤的低啜,“钟砚。”
他陡然停下脚步。
听见她说:“别死。”
少女紧抓着他衣摆衣角,舍不得松开。
愕然过后,钟砚替她擦干净眼角,俯身低头,凑在她的耳畔低语呢喃,“我不走,也不会死在你前头。”
“窈窈,别怕。”或许是钟砚知道顾盼不喜欢待在皇宫里,并未让她在宫中久住,过了没几日,称病罢朝,命太子监国,随后便带着她去了他们婚后长住的侯府。
老太爷几年前已经故去,钟虔当年继承了侯府的爵位,收敛了性子后在朝中混得如鱼得水,只是这么多年,还未娶妻生子。
钟虔同他的关系不咸不淡,得知他要回侯府住上一段时日只是吩咐管家将他从前的院子收拾出来,也不必太过惊恐。
他们二人从前在侯府里的小院,一直都空着,没人敢住。
顾盼被钟砚抱下马车,眼神愣愣望着钟府门前的牌匾,透白的皮肤在冰天雪地里衬的更为雪白,狐狸毛制的柔软围脖将她的下巴藏了起来,只露出一双乌黑亮眼的双眸。
钟砚侧眸,沉默望着她,少女仰着纤丽白皙的脖颈,线条柔和,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柔软了起来。
顾盼慢吞吞跟在他身后,经过正厅时,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她望着正中间的太师椅,嘴角微微上翘,好像想起了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
她还记得,穿越而来的第一天,她便是在正厅里同钟砚大吵了一架,脾气好涵养也好的钟砚被他弄的耐心尽失,没克制住怒气推了她一把,她的额角撞出一个大窟窿。
那时候她过的如履薄冰,做事瞻前顾后。
顾盼一进了屋,就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懒洋洋坐在窗格边的软凳上,她顺手开了窗,所见的景致和从前没有两样,她背对着钟砚,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