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握着酒杯的手腕一顿,这个不同便是往后要宿在沁雪苑的意思了?
她嘴角牵起,生硬的拉出一抹笑,顾微凉不去碰酒杯,她便将酒杯塞进他掌心,应和道:“说的是,是该不同的。”
顾微凉低头,目光淡淡的瞥了眼掌中的凉玉酒盏,正要送入口中,却又生生在嘴边停下,勾唇一笑:“嗯?怎么个不同法?”
周沅一颗心随着他的动作大起大落,见顾微凉不喝酒,她便有些急了,又被顾微凉给问住,生生将耳朵给憋红,反而像是她喝醉了似的。
好在顾微凉也没要为难她的意思,仰头便将酒送入口中,周沅小心缓了口气,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唇,下意识伸手摸过酒杯抿了两口解渴,全然忘记这杯里装的是什么。
周沅又找着机会往酒杯里添了几杯酒,而顾微凉今夜好似全无防备,周沅添了酒他便喝,也没半句推辞,反倒叫周沅有些不大好意思。
就在顾微凉又一次碰到酒杯时,周沅急急压住他的手:“差、差不多了,再喝,明日该起不了去上朝了。”
顾微凉确实有些醉意,但他陪皇上饮酒多年,酒量见长,还不至于应付不了这几杯。只是难得这姑娘有点良心,顾微凉不自觉满意一笑,随即收了手。
他低下头捏了捏眉心,一副困顿的样子,耳根也微微泛红,周沅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她添了一小碗鸡汤搁在顾微凉面前,佯装无意的问:“你觉得苏婉如何?”
顾微凉拉长语调,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却也没回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周沅紧紧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干脆娶了她,苏家势大,于你应该有利。”
不等顾微凉回答,周沅又紧接抛出另一个问题:“回门那日,为什么把暖玉送给我,让爹娘放心于你有什么好处?”
顾微凉低着头,周沅看不见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小嘴喋喋不休将这几日的困惑一一诉出。
她说着说着便觉得头有些晕,揉了揉眼睛想要站起来,仿佛一脚踩在云端,一下失去重心,索性蹲了下来,把顾微凉的腿当成了扶手。
男人抬头睨了一眼姑娘不经意间见底的酒杯,不由觉得好笑,想灌醉别人,还不小心把自己灌醉了。
忽然,周沅猛地抬头,想起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留妗楚在府里,你分明不喜欢她。”
闻言,顾微凉一怔,醉意尽散,嘴角笑意渐敛,低头与小姑娘迷离的眸子对视一眼。
周沅眼巴巴的望着他,顾微凉一只大手落在小姑娘头上,轻轻拍了两下,浅笑道:“明明是聪明的姑娘,怎么偏偏琴棋书画学不好?”
周沅眨了眨眼,神色困惑起来,因为顾微凉的话陷入纠结,气馁的叹了声气,低头揪着裙摆思考着,倒是忘了自己的目的。24
周沅就这蹲着的姿势,小脸贴着顾微凉的长袍,趴在他的腿上很快就睡下了。
座椅上的男人没急着起身,就着冷了的鸡汤喝了几口,压下胃里的不适。
不多会儿,屋外有人轻敲了两下门:“公子,那边有消息了。”
郑凛推门进来时眉峰紧蹙,一脸肃穆,却在瞧见里头的情形时不由错愕一番。
暖黄色烛光隐隐错错,一桌未动几口的酒菜,男人一手垫在周沅脸下,再加之里屋飘来的安神香味,郑凛无端品出几许温情。
他正走神之际,顾微凉松了汤匙,在碗里发出一声脆响,将郑凛的思绪拉了回来。
郑凛摇头醒了醒神,方道:“这几日依公子的吩咐,将探子都放出去打听消息,安王妃做事谨慎,实在难查。不过倒是有另一个消息,西吴使臣出城后又乔装折返,现下正在京郊一座宅子里歇下,那宅子是安王的。”
顾微凉毫不意外:“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
安王胸无大志,太子之位被废也就被废了,可惜却有个野心昭昭的王妃,枕边风一吹,便又动了夺回皇位的心。
如今钟武靠不住,便想联手西吴。西吴与大楚交战多年,是敌非友,这时候同西吴使臣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