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哭诉着,实在难以启齿:“今日她诊出有孕,我想请母亲去陆家一趟,全当是去吃盏茶,这样一来,就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陆家也不会欺人太甚。”
林白简有孕了?
周沅面上划过片刻错愕,沈嫣从前在周家的时候倒是个心思颇多的时候,没想到竟会让妾室先怀了孩子…
这样一来,陆家还哪里有她的位置。
“这事儿你应当去找娘,找我做什么?”
沈嫣贝齿咬着下唇,明眸含泪,哽咽着说:“自我出嫁后,爹娘便没有管过我,任由陆家的人欺负我,圆儿,娘最疼你了,你帮我说说话好不好…”
以沈嫣与周沅关系之恶劣,她今日能上门哭诉,求周沅帮忙,也是别无他法。林白简在府里的地位,甚至比她这个正室夫人还高,婆母疼爱她,她又惯会撒娇,惹的陆家燃对她也颇为疼爱。在下人面前也装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倒是衬得沈嫣蛮恨。
再这么下去,陆家还哪里有她的容身之地!
沈嫣紧紧拽着帕子,目光期冀的看着周沅。
周沅对上她的眼神片刻,随后移开视线,落在飘着茶叶的杯盏里,语气淡淡:“爹娘为何对你如此淡漠,你不知道缘由么?”
闻言,沈嫣脸上的神情愈发伤心,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知道,才不要面子的来求周沅想法子。
正是因为她算计了周沅,周家才对她不管不顾的,若是周沅肯开口替她说上一句话,那、那爹娘看在周沅的面子上,也不会见死不救啊!
“是,我知道错了,可娘不听我忏悔认错,她如今见都不肯见我一面,圆儿,我求你,若是仔细算起来,当初若不是我,如今在陆家受苦的岂不是你,你又如何能嫁到顾家享受这荣华富贵,虽说我本意不好,可阴差阳错也、”
“你的意思,我还要谢过你了?”周沅冷笑的打断她:“沈嫣,你怎么从小到大都一个模样,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沈嫣一滞,低头小声抽泣着。
周沅瞥了她一眼:“当初可是你哭着喊着要嫁给陆家燃的,如今日子不如意那也是你的造化,且忍着。”
“周沅!”沈嫣哭的身子都软了,撑着小几站起身,吓得秋婵往周沅身前挡了一挡。
沈嫣大喘着气:“我是做错了,可难道你和娘都想要我的命吗?当初是道士说我命格好,能助你身子安康,娘才养我在身边,可现在我有难,你们个个却冷眼旁观,是不是我死了才安心!我不过是要你一句话,一句话而已…”
秋婵紧蹙着眉退了一步,小声说:“姑娘,外头都说沈姑娘在后宅里争风吃醋,闹的陆家鸡犬不宁,说是疯了…要不要去请陆家的老夫人来一趟?”
不知是不是听到秋婵说话,沈嫣原本还能稳的住性子,现下几乎是要扑上来。
“你们个个都想害我,你们——放开,我可是官眷,你们怎么敢押着我,松手!”
身后的丫鬟见沈嫣要发疯,连忙从后头将人按住。原还没有要叫陆老夫人来的打算,现下却也不得不将人请过来了。
周沅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嫣跪在地上哭闹,半响回过神来:“去,去请人来。”
秋婵亦是被这情形吓着,匆匆应了声便疾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下边的人:“快套好马车去——嗳!”
秋婵正说着花,拐过长廊时冷不丁的和人撞在了一块儿,她揉着额角看过去:“郑凛?”
郑凛拍了拍弄皱的衣裳,这才让开一步:“秋婵姑娘这是怎么了,险些撞上公子。”
秋婵忙低下头:“是奴婢冒失,只、只是那陆家三夫人在偏厅撒泼哭闹,夫人差奴婢去请陆老夫人来,实在是不太好看。”
她话一落,沈嫣的哭声就从偏厅传到廊下,顾微凉眉头一皱,绕过秋婵抬脚过去。郑凛跟上去,还不忘回头道:“秋婵姑娘快去吧。”
偏厅那头,沈嫣那阵仗像是要哭晕过去似的,哭的周沅脑仁疼。她在堂前来回踱步,最后只好往厅子外头走,走远些好清静,谁知一脚踏出门槛就撞见还着着朝服的顾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