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一幕清晰无遗地落在她眼里。
东面临窗,她左右扫视,东平道上马骡嘶鸣,车轮辚辚,过往行旅在匆匆赶路,借着得月楼较高的位置,南北经纬纵横尽收眼底。
南楼的探子乔装作得月楼的客人,这些人无一不经过精心挑选,眼力敏锐。
沈孟站在她身侧,顺着李明卿锐利的目光,在她耳畔低声道:“郡主的耳目已经布散得很广了。”
沈孟不意外地看见李明卿的睫毛微微一颤,她随即垂下眼帘,笑了起来,好似在欣赏台上的歌舞。
沈孟补充道:“只是还有些地方可以让人动手脚。”
李明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侧过脸看着沈孟:“哦?”
沈孟负手而立,眉眼间俊采星驰,顾盼神飞,真真是鲜活灵动。
“愿闻其详。”
沈孟方挑挑眉,示意李明卿往台上看:“琅琊王府可以知道北夷探子已经入了京城,北夷又岂不知他们此行已经布满了天罗地网?”
一名探子忽然直起腰杆站起来,打了个手势。
巽位。
东南。
弹指间,她的目光随之一转,东南方向,另一名探子打了接头的暗号之后,消失在街角处。
她默数着手势的次数。
猎物——
已经出现了——
沈孟转过身,目光落在得月楼的水台上:“郡主的人把控着得月楼的外围,北夷探子眼下若是得了情报,未必能够出去。”
稍微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是探子,明知山有虎也要偏向虎山行,如今得月楼这虎穴是天罗地网重重,已经深陷其中,你要怎样才能脱身?”
李明卿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栏上,食指指尖叩击着雕龙描凤的栏杆。
清晰而笃定,沈孟了然。
她自小便是这样,每每深入思考,便会不经意之间有这样的举动,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探子出现在楼下。
猎物要上钩了?
那么接下来只能瓮中捉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