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昭狱中,父亲下狱后曾被施以严刑,却还能端坐起来抚摸着她的头说:“比起行军打仗的苦楚,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绝不是屈打成招。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沿着一条荒僻的道路苦苦追寻着真相——
好像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路的尽头了!
那天夜里,父亲曾经的旧部沈光前来探监。
她被一记重击打昏过去,醒过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午间,父亲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沈家落得满门抄斩。
一口酒呛在喉间。
他握拳,微微咳起来。
往事如谜,他竭尽全力想要拨开迷雾,却始终被迷雾萦绕着。
往事的辛酸落在嘴边,沈孟举起酒碗对关长飞谢道:“谢谢你还愿意相信。”
“谢什么!来来来!这是我藏了两年的酒了,虽然在你们喝过的酒里算是下品了,但这是我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
酒的味道平平,就如他所言,这是他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
沈孟垂眸,想起焦山的话。
站在高处是看不见地上的尘埃的。
他多喝了几杯,临走的时候已经有了朦胧的醉意,朦朦胧胧中看见一抹白影,清冷瘦削,宛若高山上的寒雪,亦如凝结在松叶上的秋霜。
他努力睁大眼睛,东平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关门闭户的商铺,还有商铺后面排列成片的民宅里面透出来一丝温暖平和的烛光。
他同情自己,也同情焦山。
在这万家灯火里面,唯独没有一盏灯是为他们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