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抬起脸,注视着跪在大殿当中的郭守信:“郭将军,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卑职……无话可说。”
李焕心下了然:“那就按军fǎ • lùn处,罢免军职——”
“皇上。”声音清冷疏离,众人纷纷侧目,看向站在右首之位上的长宁郡主。
李明卿微微颔首,她与郭守信不过几面之交,却深知此人非庸常无能之辈,阵前脱逃可以谅解,从他跪倒在殿前的时候,她就敏锐地感觉到郭守信身上散发出来沉郁的戾气。
只要善加利用,此人会是刺向北夷军锋利的复仇之刃。
遂补充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李焕轻轻敛起脸上布满的神色:“这些日子朕曾听内官说起过一桩旧事,北境战起时也有一名武将弃城而逃,皇兄向来是亲厚宽仁,但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朕。”
李焕看向李明卿:“朕是帝王。”
天子之威如同无声无息的大墙,向殿内倾盖下来,朝臣人人自危,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李明卿端然静立于殿中:“皇上入主朝晖殿是长宁一手促成,自永乐门外俯首称臣,便无人能置疑您的身份。”
“皇兄当日听你所言留人一条性命,却陡生事端。所以此人,留不得。”
“平阳城破,朝中武将大多战死,如今无人可用,来日北夷军兵临城下,皇上您派遣何人迎敌?”
李焕不语。
李明卿进一步道:“十万众的北夷军足以将京都围困得水泄不通,京都虽已有兵力却因城门诸多分流了军队的主力。皇上,郭将军镇守平阳七日浴血奋战,如今战前斩将,未必能提振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