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偷偷尝夕贵妃的洗澡水,不只她皇兄误会,怕是夕贵妃也要怀疑她是觊觎她了。
赵三思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又赶紧对着对面呸了几口,扯着本就短的袖子反复擦了擦嘴唇。
她只是太渴了……才会这么鬼使神差的。对,就是太渴了。绝不是因为觊觎夕贵人的美好胴体。
赵三思这么自我安慰着,又赶紧晃了晃脑袋,企图甩掉那盘踞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个香|艳夕贵妃,但一颗心还是跳得杂乱无章的,脸也不知何时红到了脖子根,虽然没人看见,但她还是觉得整个人都羞耻地快要烧起来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赵三思才抚着胸口平静下来,也不敢再站到这浴桶边缘,依旧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方向挪。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门就从外面打开了,这太猝不及防了,赵三思脑子当即一片空白,只能僵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门口。
“是我。”顾夕照觉得自己是个十分怜香惜玉的人,比如说眼下,自打知晓这个可怜巴巴的二皇子是个小女娃,她待人可就十分温柔体贴了,“二皇子不要怕。”
听到声音了,赵三思才回过神来,仔细将人打量了一遍,这才确信眼前一身夜行衣打扮的人是那位夕贵妃,一颗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到了实处,“夕贵妃……”
“嘘。”顾夕照进屋,又轻声将门合上了,朝她走近了几步,才低声道:“方才宫女来得急,我来不及同你细说,你也算个有脑子的,知晓就躲在这一处不乱跑,不然我还得满宫去寻你。”
回过神来后的赵三思又有些做贼心虚了,也不敢抬头去看人,低头小声问道:“贵妃眼下是来送我出宫的吗?”
“不将你这个小祸害送出去,本宫只怕也会引火烧身。”顾夕照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用帕子包裹的几块糕点朝她递了过去,“你今儿这一跑,你皇兄可急了,这一天都找不着你人,现在直接让侍卫以搜寻刺客的名义在整个皇宫搜了。”
赵三思看着眼前那糕点,鼻头莫名有些发酸,自打母妃和嬷嬷死了,她许久都没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好了,再想到眼下给人添的麻烦,她就越发过意不去。
“嗯?不喜欢这糕点吗?”顾夕照见她久久没接自己手中的糕点,又朝她伸过去了一点,“屋子里没有什么其他吃食,只有桌子上有几块糕点,我怕你晚上没吃东西,饿着了,这些东西好歹也能填填肚子。”
赵三思摇了摇头,眼前这精致的糕点,她哪里会不喜欢,“不是不喜欢,是觉得贵妃对我太好了,我……我十分过意不去……”
“白日不是还告诉过你,臣妾是个貌美心善,济世为怀的人么?”顾夕照戏谑道,见她眼泪又吧嗒掉了起来,瞬间失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哭了……”
赵三思却突然一把就抱住了她,如今反正贵妃也知道她是个姑娘家了,虽然贵妃也只算得她皇兄的小妾,但也算是半个嫂子的,都说长嫂如母,果然不假,昔年这么体贴照顾自己的,也就那个不靠谱的母妃了。
“贵妃就同我母妃一样,往后我都会好好孝敬你的……”
顾夕照:“……”要不是看这个死爹死娘的小皇子太可怜,她真想一脚将人踹回雪松宫。
哎,谁叫这是个小公主了,还是个缺爱的小公主。要是个小皇子,哭哒哒就惹人讨厌,但若是个小公主,这哭哒哒的模样就有几分惹人怜了。
最终,顾夕照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安抚了两句,“行了行了,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
“我……我也不总是这么爱哭的。”就这一日,她就在这人面前哭了两回了,赵三思生怕她嫌弃自己,赶紧擦了擦眼泪,解释道,“平日我都十分坚强,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贵妃面前,就是忍不住。”
“嘁,咱们才见过几回?我就见你哭过三回了。”顾夕照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赵三思无言以对,“那……那我往后定不会当着贵妃的面哭了……”
顾夕照没搭腔,捻起一块糕点往她嘴里塞了塞,堵住了她多话的嘴,“别说这些没用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你送出我这长乐宫了。”
赵三思接住那糕点,偷偷去看了她一眼,见她朝自己看过来,又赶紧别过脸,点了点头,“我会尽量不给贵妃添麻烦的。”
塞了一嘴糕点,说起话来就十分含糊,顾夕照没听清,但也猜出了个大意,又走到门口,往外瞧了一眼,那双总是慵懒勾人的柳叶眼难得认真,“你怕不怕?今晚你以往住的雪松宫怕是回不去了,找不到你人,你皇兄定是让人守在那里的,待会出了宫,我悄悄带你去御花园的假山后面躲一躲,不出意外的话,到了明日,侍卫很快便会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