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到顾夕照一脸平静地出来叫人伺候,李忠贤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贴心地多了一句嘴,“夫人体谅些,皇上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往后那暗格里的图册,您多陪着她看看,兴许就好了。”
“……暗格里的书?”顾夕照愣了愣。
李忠贤瞧这花容和云裳进去了,对着这位先帝宠妃,倒没那么讲究了,凑过去小声道:“就……就皇室皇子那等事的启蒙书籍。”
顾夕照轻咳了一声,无话可说,只能上下唇瓣成圆,“哦。”
虽然闹了这么一出不愉快,但也算稀里糊涂地互通了点心意,洗漱更衣后,小傻子赵三思倒是美滋滋地睡着了。
顾夕照却是有些睡不着了,望着床顶发了会呆之后,又爬起来把暗格里的那图册拿了出来,翻开第一页就立马把图册合上了,扔进了暗格里,暗自呸了一口,心中嘀咕李忠贤这老东西就知道给小傻子看些淫|秽东西。
暗骂了两句,然后伸手就捏住了赵三思有些肉的脸颊,挑着眉恶狠狠地呢喃:“小王八蛋,从实招来,你看了多少……”
赵三思熟睡就跟只猪仔似的,顾夕照压根就没料想自己会吵醒她,却不想话一落,小猪仔就突地睁开眼看着她,“贵妃。”
顾夕照被她吓了一跳,捏着赵三思的手都忘记收了回来,“你……你醒了?”
赵三思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我吃皇兄的醋是因为喜欢贵妃,贵妃吃锦织的醋,是因为喜欢我吗?”
顾夕照摸不准她是在说梦话,还是真的醒了,只是快速缩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她不依不挠地那副架势,她只好点了点头,“大约是吧。”
赵三思满意了,闭上了眼,往顾夕照怀里滚了滚,呢喃了一句,“真好,贵妃就开始喜欢我了。”
很快,怀里的人又睡的跟只小猪仔似的。
顾夕照:“……”
不只顾夕照猜不透她是不是在做梦,赵三思也没搞懂,第二天上朝时,她都还在想,昨夜贵妃说的“大约是吧”四个字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她在梦里的臆想。
不过,碍于她昨夜大发君威,今日端坐在龙位上开小差,下面的朝臣也不敢有太多非议,生怕小皇帝余怒未消,朝臣上奏的事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早朝倒也不咸不淡地熬了过去。
赵三思虽然迫不及待地想给顾夕照一个名分,但也知此事她若操之过急了,那晚就白装模作样了,她便只能暗自沉住气,反正如今贵妃日日光明正大地能来她的承乾宫。
只是到了承乾宫,她可就不敢对贵妃生什么绮念,毕竟承乾殿这张床是她皇兄睡过的,要是在这床上还对贵妃做点什么非分之事,她怕她皇兄一气之下诈尸了。
日子平静了些时日,后宫便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倒不是旁人捅什么幺蛾子,而是一向甚少露于人前的明杏宫出事了,庆夫人在九月二十九那日薨了。
庆夫人之死对外是忧思过重,病逝的。朝臣和后宫后妃虽然觉得有些惊讶,但也没觉得太过突然,因为自打入了八月,庆夫人就没在人前出现过了,一直都是因身体抱恙。
因她之前素来在人前没存在感,传出身体抱恙的消息,也没什么后妃去探望,直到如今病逝了,这些女人才表现处一脸悲戚之色。
虽这些悲戚是做给人看的,但多多少少有一丝是真心的,她们当时来到这后宫,有多荣耀,如今死了,便有多凄惨,富贵荣华和生死一样,都太过无常了。
庆夫人位份低,没有子嗣,且还是一个自始自终都没被先帝宠幸过的贵人,连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她的死,对朝堂来说,掀不起半分波澜,自然不会像赵瑾驾崩那般闹得轰轰烈烈的,赵三思听闻了消息,明杏宫都不用去,直接让礼部和内务府把丧礼办了,入不了皇陵,就直接葬在了隔皇陵一百里外的黄土坡上。
表面上,庆夫人的死十分风平浪静,但顾夕照却从中找出了诸多线索,在宁太妃的帮助下,她终于摸到了姜家的一丝底细——
姜家和明韶公主的关系千丝万缕。
既然是查到了这个地步,这件事涉及到的就是整个朝政大事了,但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敢把这事和蔡隽通气,而是交给了段斐。
“夫人说什么?姜家是明韶公主的人?”段斐查了姜鸣许久,一直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都要怀疑顾夕照当日话里的真假了,眼下听顾夕照这话,更是吃惊不小。
第69章
“段侍卫不信我?”顾夕照看了段斐一眼,见段斐忙敛了脸上的惊愕,她又垂下眼,斟酌着说道:“或者应该说,姜家是萧家的人。”
“萧家?”段斐眼睛倏然一冷,“难道姜家是前朝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