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照朝他笑了笑,随即朝蝉儿使了个眼色,见蝉儿下去了,这才继续同张太医道:“张太医请起。你对我的照拂,我都放在心上。也请张太医放心,这次的事,断不会连累到你,今日出了这殿,龙胎依旧安稳地在我肚里。我的意思,张太医可是明白?”
张太医起身后,又忙躬身应道:“微臣明白。”
顾夕照下巴点了点,抬手一下一下抚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了片刻,蝉儿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她便起身,亲手把托盘上的锦盒递给了张太医。
张太医忙跪了下来,“夫人不必客气,微臣追随夫人,并不为此……”
顾夕照打断了他,“我赏张太医东西,难不成是想贿赂张太医?”
张太医忙摇头,“微臣不敢这般想。”
顾夕照抬手让他起身,“再过两日,便是除夕,我对你的赏赐,是高兴。至于高兴什么……张太医应当明白才是,我肚中的龙胎可多亏了张太医的照拂了。”
张太医愣了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才接过顾夕照手中的锦盒,“微臣谢夫人赏赐。”
“张太医不必同我客气。”顾夕照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临近年关,张太医怕是忙的,我也不多留张太医用茶了。”
“不敢。”张太医客气地应了,又躬身行礼告退。
顾夕照目送着他出了殿中,让蝉儿吩咐宫人将人送至宫门口。
到底是经了事,蝉儿如今性子也稳妥了不少,将人送了出去,回来时把殿门关紧了,才小声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夫人,张太医也算是咱们的人了,您为何瞒着这香包的事?”
顾夕照又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端着手边还有些温热的茶盏抿了一口,“林三小姐虽早同咱们通过气,但明韶公主那日来,我并没设防,我只是觉得小淮安王出事蹊跷,才让你们细查。这香包无凭无据,明韶公主大可推的一干二净。”
再者,明韶公主的底细藏的太深太深,若是贸然拿此事做文章,只怕会打草惊蛇,还不如……以静制动。
蝉儿虽然没有顾夕照那般通透,但也想得明白顾夕照的话,沉默了片刻,才气呼呼地道:“这明韶公主到底为的哪般?那日夫人还未她说话了,如今却这般害夫人。”
顾夕照放下茶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明韶公主所作所为,定有她的考量,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蝉儿努了努嘴,过去给顾夕照捶了捶肩,“奴婢是为夫人不值。”
顾夕照不说话了,手又习惯性地去抚摸肚子,摸到一半,才像想起什么来的,收回了手。
当年赵瑾给了她两颗秘药,如今都用了,这龙胎不得不落了,她不能在等旁人来动手,要找机会给人动手才是。
是夜,承乾宫。
自打二十五就歇了早朝、停了功课的赵三思难得过了几日无事一身轻的日子,也不用担心早起的事了,晚上和顾夕照依偎到了一块,她就变成了缠人精,不是在被窝里瞎乐地滚来滚去,就是缠着顾夕照说这说那。
今日亦不例外,等到花容两姐妹下去了,赵三思又开始拉着顾夕照说她小时候的趣事了。
奈何顾夕照一心记挂着如何引鱼儿上钩的事,对赵三思的喋喋不休也是听得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地十分明显了。
眼瞅着自己说什么,自家贵妃都是一副敷衍的模样,赵缠人精就不开心了,在被窝里负气地滚了两圈,然而即使她滚到了贴着墙面去了,顾夕照也没注意到她的不高兴,她又只好不动声色地滚回来,暗搓搓地往顾夕照身上滚。
赵三思虽然这皇帝当得废寝忘食,但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她也没少吃,不仅个子拔高了,整个人都圆润了,眼下整个人都趴在顾夕照身上压着她,这沉重的负担让她不得不回神,看着这个两手扯着被子,昂着头直直看着自己的小傻子,顾夕照当真是不知该做何反应。
“……好端端,皇上做什么呢?”
赵三思嘟着嘴,“你先替我问问我的夕夕,她在想什么?”
顾夕照听着这个羞耻的叠词称呼,抬手覆在眼睛上,“……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这样的名字。皇上要实在想叫我的名字,私底下可以像我母亲他们一样,叫我阿照。”
赵三思轻哼了一声,“我对夕……照照来说,是不一样的,叫阿照一点都体现不出我的与众不同。”
顾夕照拿开手,推了推她,“总之,不许叫夕夕,也不许叫照照,一点都不好听。”
赵三思把她的手捉住,依旧趴在她身上不下来,“夕夕,照照多可爱啊,我还想听贵妃叫我思思,或者三三也行啊……”
顾夕照:“……”这么羞耻的名字,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