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伞的人在平日里依然是那副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但身侧悬着马鞭那人,却已不复年少时的张扬轻狂,陡然变得沉默内敛了许多。
就连一样的红衣,都穿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盛妍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率先行礼: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听了她的话,长孙凌冷淡地扯了扯唇角,眼中带了几分自嘲的意思,看着她道:
“我如今过的如何,民间不是早已传开何必同我这样假惺惺地见礼。”
盛妍:“……”
她本来不想解释,但想了想,现在的长孙凌确实可怜,终究还是轻叹似的说了一句:“公主误会了,我并无此意。”
瞧见她眼中淡薄的情绪,长孙凌知道自己方才是太过尖锐、敏感。
如今这世上,对她避之不及的居多,平淡对她的倒是少数了。
她动了动唇,正想道歉——
盛妍却忽然偏头看了看来时的地方,估摸了一下时间,想着李家的小夫人大约要出来了,便跟长孙凌行了一礼道:“祝愿公主殿下日后万事顺意,草民这便先退下了。”
万事顺意
她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时光呢
如今的她和往日因为备受宠爱,能够推迟婚事的时候不同了,现在的她是因为克夫坏光了名声,连想跟她说话的人都少了。
下人倒还是如往常那般畏惧她,只是现在的畏惧里,又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就好像多跟她待一会儿,都能被她纳入克死的范围内似的。
长孙凌听见她的话,终究将到嘴的内容咽了一半,只道:“方才是我不对。”
盛妍眼中闪过稍许地惊讶,很快便道:“无妨,任谁如今有大公主这般境地,都能理解殿下此刻的心情。”
长孙凌看着她很快恢复平静地样子,有心想问一句,你也这样吗
你当年很倒霉,失去父母,被打入烟花地的时候,也像我一样吗
但念头刚出现,就被长孙凌打散了。
她自嘲地想了想,只觉得南萝怕是没有任性和痛苦的时间。
于是,她没吭声。
盛妍见她无话可说,又转头望了望来路,想再次告退——
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风,吹起了她颈间的衣领边儿,露出了一道青紫色的厚重淤痕。
恰好落入长孙凌的眼中。
她吃了一惊,不明白南萝这是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