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和长孙泽这么多年不敢去见南槿的原因。
然而现在有些真相却告诉他们——
当年不论是端王、南见迟、甚至是趁机发难的皇帝,都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大哥是如何察觉……”长孙鸿开口问道。
听他这么问,长孙泽苦笑着摆摆手,有些颓丧地坐回椅子里,神色中是掩盖不住的愁苦:
“说来惭愧,可怜我走到如今这步,对朝堂、对人心之把握,却不如已走多年的南御史,包括今日的南姑娘。”
“若不是南姑娘借凌儿之口点醒我,怕是日后我大雍都不知晓暗处敌人竟潜藏多年,就等着将我们慢慢蚕食。”
他抬起一手慢慢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平日里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坦然以对的长孙泽,头一回显出这样明显的疲态来。
他是大雍朝的太子,独自居于东宫,平日里不管面对谁,都需要保持自己最完美的状态。
对着皇帝,他是最完美的继承人,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对着皇后,他是最出色的儿子,功课、政务、他都是最好的,为她挣足了面子,让她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面对下人,他是恩威并施,刚柔并济的主子,让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认为他是大雍朝的未来与希望。
甚至对大臣、对百姓……
等他回过神来,却蓦然发觉,自己经营多年,以为终于能为当年的事情出一份力,不至于辜负故人之托,不至于让当年那个无辜的小姑娘在烟花之地受人折辱之时。
那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仿佛在同他说:当年的错,别人都不记得,皇家视为痛脚不愿意再提,可她还记得。
而且一直在默默努力着。
长孙泽光是想想南槿那身份的诸多不便,再结合她调查这些事后面的不容易,他就觉得心中有一分难言的沮丧冒出来。
还有更多的歉疚。
作为他的兄弟,长孙鸿自然是知道他内心想法的。
越是完美的人,藏的就越深,心中念头就越多。
当年他们兄弟俩都对南见迟家的小姑娘有意,面上虽未表现的太明显,但相互间心里都清楚。
结果谁知后来竟出了那样的事情。
当时京中公子哥们都想尝尝那南槿的时候,长孙泽虽面上不说,却暗地里准备了很多大面额的银票。
事情还是母后先知晓的,她下属的钱庄管事将这消息传进宫里,若是其他时候还好说,偏偏是在整个京城因为端王和南家的事情风风雨雨的时候。
其他的王公贵族,沾了南槿,那是折辱她,相当于默认了圣上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