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宋屠苏的羽翼,她只有手中的木牌,甚至就连郑琰锋都不能真的相信。此时站在郑琰锋面前,苏绾的心却是远离的,她捏紧木牌,想了许久,终于笑了。
以前见郑琰锋,苏绾其实是稍微有一点低人一等的,可现在,她似乎应该有底气才对。
现在她需要盟友,认识的人中,似乎也只有郑琰锋这么一个选择,除了赌一赌,苏绾没有别的办法。
看着郑琰锋尽管很平静,却紧抿着嘴不说话,苏绾就知道他大约也不知道宋家为何败落如此,亦或许郑琰锋隐约知道什么,只是不能说罢了。
“当年先皇病重,曾修改遗照,废弃原来的太子,立九皇子为储。”苏绾说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郑琰锋听了也只是微微挑眉,有点诧异苏绾怎么会打听到。
“当时在场的人有很多,其中宋老将军一力反对。”苏绾看了看郑琰锋的表情,继续说,“后来宋老将军突然暴毙而亡,京中有很多人都知道,说是宿疾。宋老妇人当天便跟着去了,宋家大哥宋秋病重,从此以后再也没能病好。宋家其他男丁……”
用不着说郑琰锋也都知道,宋屠苏那些哥哥们,除了宋秋,其他哥哥在京城绝对是臭名远扬,简直是败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嗯?”郑琰锋疑惑。
这些许多人都知道,没什么秘密。
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缓缓展开,让郑琰锋看了一眼,苏绾立刻扔到火盆里,道:“不可说、不可说。现在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脸色有瞬间的变化,但很快恢复平静,郑琰锋苦笑道:“被你救了一命,看来这人情是永远都还不完了。”
“那不是更好。”苏绾说着站起来,准备告辞,“你可以怀疑。”
“不,我深信不疑。”郑琰锋脸色正了正,目送苏绾离开。
从郑家离开,回到空旷的大宅子里,苏绾回屋看了看,见宋屠苏还是没回来,便忍不住叹气。她让自己不要等,可这又是哪里能控制的了的。
外面终于不下雪了,可天还是阴的厉害,风很大,卷起院子里的雪在半空中飞舞,咆哮着拍打在窗户上,抽走屋子里的丝丝暖气。
院门轻轻打开,玲儿低着头小跑步进屋,拿出一封信递给苏绾,“小姐。”
“恩。”苏绾到窗户旁边站着,打开信。
郑琰锋写得信,前面是今天卖出豆腐所得的银钱,后面却跟这个无关。
最初叫宋屠苏进宫,皇帝的心情还很不错,可后来有个宫女送了趟汤水再出来,皇帝就雷霆大怒,让宋屠苏跪着,不许起来。宫女是御膳房的,但是是宁家一位娘娘的人。
垒城县令被杀,确定是宋屠苏动得手,皇帝因此发火。
只是郑家早已上了数道折子,其中罗列了不少垒城县令的罪名,就算张氏再如何喊冤,在事实证据面前,就算垒城县令或者,也必须得斩首示众。
现在皇帝一昧的发火,好像忘了垒城县令的罪状一般。
善于揣摩圣意的朝臣,大约都觉得皇帝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觉得宋将军越过皇权,擅自shā • rén,等皇帝发够了火,肯定会放了宋将军,而且还会进行补偿奖赏。这么些年宋将军都在边城大营,从未回来过,而且有她在,边城大营从未被巴鲁克攻破过,就单单是冲着这个,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发作她。
大约郑琰锋期初也是这样认为,直到苏绾去了一趟,他才派人再次查了一遍,即便是没查出什么,也派人立刻告知苏绾。
现在,宋屠苏还跪着,没起来过。
等到晚上皇帝再不让她起来,宋屠苏那双腿怕是要废了。
“玲儿,你再去一趟郑家。这回我不写信,口头告诉你,你亲自说给郑琰锋听。”苏绾看着玲儿的眼睛,第一次如此严肃,“我信任你,希望你也能信任我。”
“奴婢不敢。”玲儿赶忙跪下。
上前拉起玲儿,苏绾慢慢说道:“你去说,从边城大营来京的老将们,是时候出一把力,让他们进宫求情,为民情愿。今晚我会编好段子,让他派人晚上过来一趟,争取明天早晨就让城里所有的说书先生都说我的段子。”
话不多,说的很含糊,但苏绾相信,郑琰锋若是够聪明,就必然能明白。
老将们费尽心机进京,现在都还没能进宫面圣,依旧在等待,恐怕早已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此时他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宋屠苏也进了京,但是想让他们进宫求情,就得有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