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春季,山林的枫叶还没有变红,四人沿着石阶缓慢爬着,曲荃带他们来一是为了找个僻静的地方听听危岳雁的证据,二来是为了让他们去看一下阿茅姐姐留下的东西,据说是一条不能带走的线索。
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朔石斛他们,要是遇不到岂不是只能自己找了?虽然当时和菡师爷他们研究了一下地形位置,但是具体要找的话还得废一番功夫。曲荃脑子里想着手下不停,捡来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比划,凌雪霁跟在她身后,她划一下凌雪霁跳一下划一下跳一下。曲荃余光瞥见她的动作,面上不动声色,划拉完之后佯装看风景站在原地不动,凌雪霁没反应过来一下撞在她背上,瞬间头晕目眩腿上发软,曲荃拦腰一接,把人捞了回来,避免她脑袋开花。
危岳雁:“……”
凌秋泛一双柳眉一蹙,如罥柳烟,“曲大人,你这般玩法太危险了。”
危岳雁连忙接口,“曲荃你太过分了,我妹妹千金之躯岂容你这样欺弄!”
曲荃把刚回过神来的凌雪霁往旁边一放,有些讶异的看着危岳雁和凌秋泛,“二位,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还未有生育吧?”
凌秋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危岳雁把拳头抵在下巴上干咳一下,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事。
曲荃目光从她们脸上扫过,歪歪脑袋一副很不能理解的模样,“那我怎么觉得你们今日是来传授我育儿经的呢?”
“曲荃!你这话怎么说的!”观察了自己妻子表情没有生气的预兆后,危岳雁才指着曲荃斥道。
一看两边要吵起来,一边是自己的姐姐,一边是自己目前名义上的夫君,哪边都不好置之不理。凌雪霁连忙上前一步先安抚姐姐,“姐姐你不要担心我和曲荃在家里经常这样玩的,都没出什么事啦。”转头吼曲荃,“你干嘛开我姐姐玩笑啊!!”
撸起袖子的曲荃气的美目圆睁,危岳雁下意识挡在凌秋泛面前,凌雪霁犹豫了一会蹲到一边,最后还是凌秋泛出来制止了这一场幼稚的堪比学堂小娃放堂约架的行为。
凌秋泛:“方才是我多事了,曲大人见谅。”
凌雪霁:“啊!姐姐你没有!”
凌秋泛对她做了个“停”的手势,接着道:“我们今日是来分析线索的,早一刻破案就早一刻让金陵城和吴郡的百姓从恐惧中脱离出来。”
早已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的曲荃就着原本的姿势对她做了个拱手礼,算是礼貌。
“来,将军先说一下我们查到的线索吧。”凌秋泛言落左右看了看,被危岳雁拉过与她一同坐在于曲荃对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凌雪霁没有和她们坐在一起,自己走到曲荃身侧的一棵大树下,开始想办法往上爬。
“且慢。”危岳雁抬手,“我建议我们可以先来阐述一下自己获得的所有线索,重新梳理一下。之前虽然有千里云燕和绣球鸟传信,但是信中能书之事有限,遗漏之处难以补全只能依凭猜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断不成书。金陵城命案最多,还是由曲尚书先讲吧。”
平日真的吵激烈了危岳雁会直呼曲荃姓名,但是一旦办起正事来,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对方“曲大人”或者“曲尚书”。从一开始的政见不合到各自养了谋士之后的阴谋阳谋暗中争斗,二人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和对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共商事情。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先有了绣球鸟和千里云燕传信以至渐渐熟稔,或许是因为圣上的特许让她们暂时放下怨怼,齐心办事,又或许是因为她们左胸口由数根坚硬包裹着的方寸之处,同样载着黎民苍生。
第一次合作并未有太多的突兀和陌生之感,反倒是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
因为案发期间大部分时间在金陵,所以先由曲荃来分享内容。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语言,将绣花针改造成金线鱼钩的事情讲了一遍,还将简单描述了下鱼钩的主人。
危岳雁蹙眉,“有女子大晚上在宿王河边垂钓?”
“是的。”曲荃笃定道。
“可有看清那女子的脸?”
“未曾。”
“那就是依靠声音辨别了?”
曲荃思索着答道:“目击者说该女子后来还抓走他的姐姐,砍断了他的双腿,还威胁他不能把事情说出去。威胁,还要让目击者明白是那女子威胁,确实应该是当面威胁才对。看不清脸应该是蒙了面纱,大约是从声音和姿仪上辨别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