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泛一时间心虚难平,除了感激之余还有许许多多复杂情绪,她不曾想过原来曲荃当时的计划是这单番模样,她若是当时便想好了不打算明哲保身!那么让自己离开尚书府不要与她们有过多牵连的举动便有更深一层的意义。她原来不是怕自己将军府这边连累尚书府,而是不愿她尚书府那边连累将军府。
这件事情凌雪霁在于她用绣球鸟互通信件时只字未提,这么大的事情,曲荃尊重凌雪霁的程度来看不可能不与凌雪霁商量或是提起,想来凌雪霁也是打算好了要与她共赴劫难,就像她对危岳雁共担风雨一样,自己的妹妹也对自己的良人不离不弃。同时对自己的姐姐不存一丝一毫的怨怼。
姐妹之情情深至此,何来分割离析之说?既已决定共赴罹难,又何分彼此何分你我?故作隔阂又有什么意义,此时此刻便要昭告天下,从今往后尚书府与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凌秋泛将绿沉为她解下来的披风重新披回身上,趋步往外头走,“备车,前去尚书府!”
湛金和绿沉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一道清亮男声传入耳中。
“凌姐姐先莫急着往尚书府串门,跟我走一趟吧。”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蓝衣宝冠的公子直直往将军府来,分明是个贵家公子的打扮,偏偏不策马不驱车,踏着他的锦靴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荡晃过来。
“你是?”凌秋泛不认识此人,一旁跟着危岳雁多年的湛金却是识得的,忙上前应了,又给自家发出疑惑的夫人解释。
“夫人,这位也是将军的挚友,当朝游骑将军——贺游天,常和将军一道出征呢。”
凌秋泛这才明白,同时也和心里头一些事情挂上勾。她和凌雪霁嫁到金陵那日,因为危岳雁和曲荃都不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她们都是重形式的人,认为不是自己定的喜事就要抗拒到底,所以在成亲那日这些至交好友都没有露面,这样对她们而言,这场亲事就只是和加封典礼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圣上赐下的过场形式,并不算真正的缔结良姻。
孰料这原本以为形式主义的婚姻配来的妻子竟真成了此生认定的良人,故而每次挚友面前,危岳雁和他们总会提及要重新办宴,势必补上这一场喜宴。
凌秋泛见面前这个男子,看模样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俊逸飞扬意气风发,一身蓝衣似将天宇披在身上,这样的男子就该骑着最快的骏马恣肆驰骋在最广袤的原野上,与风竞速与天比高。
“贺小将军,秋泛有礼了。”
贺游天是个直爽的,也不和她整这些客套,开门见山道:“容起和霜戈都和我说了,这次护送凌姐姐南疆之行的美差就落在我身上啦~凌姐姐快些收拾下东西随我走吧~”
凌秋泛想不到这么快容起和霜戈就帮她解决了这个事心中自是感激,又见他这般雷厉风行也不再推辞,对贺游天行了个礼,“那就劳烦贺小将军在前厅稍等,我去去便来。”
贺游天摆摆手,“不必不必,我站在门口等便是了。凌姐姐不必收拾太多东西,轻装上阵即可,太多带着也是累赘。”
凌秋泛点点头自行去了,不多时便理了东西过来。贺游天一看凌秋泛只带了个极小的包裹过来心中略起了些诧异,但也没有拖延时间,事不宜迟立刻带凌秋泛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第一次同第一天认识见面不到一刻就一起同行的男子待在一处,饶是凌秋泛再大家之气也难免有些拘束,毕竟从小闺阁教条加深,不受其累也难免受些束缚,贺游天看上去大大咧咧倒也心细如尘,寻了个话头同凌秋泛攀谈起来。
“凌姐姐是我见过除了阿雁以外最不拘小节的女子了,此去南疆路远山遥,竟只带了这么个小包裹,确定没什么落下的了吧?”
凌秋泛捏了捏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包裹,也不扭捏直截了当道\':“只带了换洗的里衫和锦袜,文房四宝一套还有一条剑穗,其余的将就将就也能勉强凑合,多带无意。”
“巧了我同凌姐姐带的差不多,只不过我没带文房四宝和剑穗,带的是件保命的东西。”贺游天说着就往身后的地方掏。凌秋泛见他腰间别着一把剑,正想着他也是个擅长使剑的少年,就见贺游天从后面掏了一把碧腰弓出来。虽然叫不出材质但一看就十分考究的金属质地,弓腰上通身镶着碧绿水头的玉石,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怎么样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