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远的几支,各地府兵都已到金陵附近。为了不引起常后注意,每个折冲府只派出一部分府兵,但数量加起来也足够为你所用。”霜戈手里捏着块极轻极薄的白绢从门外进来,凌秋泛认出那是军中传递机/密的物件,“阿雁,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一切计划都已部署妥当,唯有一个变数。”危岳雁按住头,“千算万算没算到常后如此心急,原以为还能拖个几日……现在就算所有府兵悉数到齐,曲荃还是个死。”
“咕咕咕”
“咕咕咕~”
“什么声音?”贺游天竖着耳朵听了会,最终确定声源是花厅外头站在廊檐上的那对绣球鸟。贺游天观赏了半天一橘一杏两团子互拱肚子,正要问些什么,肩上猝不及防被凌雪霁重重一拍。
“绣球鸟!我们可以用绣球鸟呀!”凌雪霁兴奋转过身来指着绣球鸟说:“这双鸟是我和姐姐从小养大的,虽然不像千里云燕厉害,但也能识路传信。我和姐姐刚来金陵时还能互相联系就是全靠的它们!”
凌秋泛揉揉妹妹的脸,转过头也是一脸喜色,“阿雁,不如就让它们试试,给狱中的曲尚书递信,好让她有个准备。”
两只团子扑棱扑棱翅膀,咬紧嘴里的丝绢,活动活动绑着信筒的细腿,在众人充满希望的目光里,载着沉甸甸的使命,一晃三颤的消失在了远方。
一炷香后
蔫倒在花厅正中央的地毯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呀?”凌雪霁和凌秋泛捧起她们颤抖的心脏……啊不是,捧起她们颤抖的团球,“怎么筒子里的信还在?姐姐你那只嘴里呢?”
“也还在。”凌秋泛脸上也是一脸奇怪,转头问危岳雁:“阿雁,你看这……”
危岳雁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她看着自家妇人因为着急疑惑而泛得水汪汪的眼神,极为不忍却又无可奈何的道出残忍的真相:“大概……或许……应该是因为它们太胖了……”
开玩笑!这么肥的团子能塞进监狱铁栏?拍扁还有可能!
要不是千里云燕和冰凌雀正忙着往返各路府兵之间,哪里会指望这俩货!
天将降大任于斯鸟也,必先饿其体肤、饿其体肤、饿其体肤……
凌秋泛听完果然一双眼睛更汪了,就在危岳雁满心愧疚时,一直默然不语的史桩突然出了声。
“嘴里含信的那只也没有递成,应该与绣球鸟的……体积无关。”史桩说到体积两个字时差点咬了舌头,“唯一的解释,是阿荃被关入暗牢了。”
暗牢,即如暗房,无窗无灯,即便是白昼也只能从微弱的光亮中探到食物的所在,死期慢慢逼近,而活着已是生不如死,这是对犯人精神的极大摧残。更要紧的是,这等于切断了他们与曲荃之间的一切联系,而再次相见却又是刑场之上,死别之前。
第二百一十四章法场生变
凌雪霁恨得只咬牙,“这个皇后权力这么大,干嘛不直接登基算了!搞什么是是非非!”
“她现在内忧未除外患又生,天时地利人和没一样占了的,算下来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危岳雁解释着解释着突然由衷生出一股异样的快|感,这种快|感大概叫做幸灾乐祸。但很快就被自家夫人一眼瞪灭了。
“计划未制定周详,常后定不敢莽撞行事,弑君便如□□,一旦皇上驾崩常后一系列计划就必须在朝中推储君为帝之前完成。”
危岳雁解释到这里突然感到突然有什么东西接通一瞬,但很快就消失了。倒是一旁的凌江替他接上了弦,“我们原本并不能确定陛下是生是死,但照常后眼下做派来看,答案已然很明显。”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这确实是他们之前没有思考到的盲区。一直以来,他们只当御隆帝已经对常后构不成威胁,所以计划中并没有考虑到这个因素,但既然常后对此仍然有所忌惮,就足以说明——
御隆帝还活着。
凌江霍然起身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却被女儿唤住。
“爹爹哪里去?”
凌秋泛疑惑不解的看着凌江从随身带来的乌木盒中取出一只绣龙描金的锦囊,绳结解开后露出一枚亮瞎眼的黄|色金牌。
“这是……”
凌秋泛还在仔细辨认金牌文字时,危岳雁就先一步认了出来,她声音几乎有些颤抖,“免死令牌?!岳父您竟有免死令牌!”
免死金牌即为免死之意,这一道令牌示出,纵然常后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也得乖乖放人。众人皆是大喜过望,唯有凌秋泛还有些不敢确定,“可是爹爹,现在皇上已经被囚禁起来,这免死金牌还有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