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边说边拿着馒头走了,顾辞也就没搭腔,余光扫到小姑娘正一脸得意洋洋地用茶碗照自个儿的脸,好笑又好气,“瞧你这个厚脸皮,别人一夸你,你就美上天了,是吧?”
小姑娘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就咬着碗沿抿了口茶,结果被烫的直吐舌头。
顾辞赶紧去前面问妇人要了一碗凉茶,给小姑娘灌了下去,才让她伸着舌头,帮她仔细了一番,没见着烫伤,这才放心下来,面上却仍是板着:“让你毛手毛脚的,别人夸你一句就上天……”
天冷,一般来茶棚喝茶的人都是为了暖身,自然都是开水刚泡开的,小姑娘好在喝的少,这一烫也就舌头有些麻,吃那花糕都没啥味了,苦巴着脸听她训。
顾辞训了她几句,又不忍心了,“可还是难受?痛吗?”
“不痛,就是麻麻的。”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又咬了一口花糕,表情也是丧丧的,“姐姐,我连花糕的味道都尝不出了。”
“噗嗤”一声,顾辞没忍住,笑了出来,见阿宝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小姑娘,她抬手掩了掩唇,“阿宝,你可别学你娇娇姐姐,傻兮兮地被自个儿烫着舌头了。”
“小姑娘没事吧?”妇人把热好的馒头端过来,瞧着小姑娘的脸皱巴巴的,也是担心,毕竟是在她茶棚出的事儿,“里头不远就是积善堂,李大夫什么都能治,若是烫严重了,可得及时去瞧瞧。”
“没事。”顾辞接过馒头,“她一时贪急,只是舌头给烫麻了。”
“没事就好。”妇人松了口气,又把盘子上的一叠腌菜放到了桌上,“我就好人做到底,既然给你们把馒头热了,索性这也送你们了。”
顾辞原本想推辞,但想着小姑娘舌头烫麻了,正要点口味重的东西刺激刺激,便应下了。
休息够了,顾辞去结账的时候,特地多给了两个铜板。
比起西巷,东巷要热闹许多,尤其是临近年关,各种吃食,过年的小四样或是小八样摆的琳琅满目。
娇娇起初还是有些神情恹恹,但看着越来越让人眼花缭乱的吃食,也兴奋了起来,拉着阿宝到处跑,这个看两眼,那个看两眼,然后回头就冲顾辞喊:“姐姐,这个是什么呀?那个是什么呀?”
顾辞也不嫌他们啰嗦,跟在后面耐心地回答,但若要问他们想吃什么时,两人都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顾辞生怕他们小小年纪就养成了小财迷的性子,将来将钱财看得太重,琢磨了一番,便从荷包里拿了二十文钱出来,“来,一人给十文,这大街上的东西,你们自个儿选,我瞧瞧今儿谁会花钱些。”
两个还没有过私房钱的人有些激动,但又怕自己浪费了,盯着顾辞手心的十文钱,不敢伸手接。
“钱就是用来花的,会挣钱很了不起,但挣的钱要会花。”顾辞看出了他们眼底的犹豫,将铜板放到了他们手心,“拿着吧,买自己想买的,买十文钱能买的。”
娇娇吞了吞口水,攥着十个铜板,“我什么都能买吗?”
顾辞点了点头,“十个铜板能买到的东西,都能买。”
“那我能去西巷买吗?”
“嗯?”顾辞愣了一下,须臾又点了点头,“也可以。”
娇娇这才把手里的铜板放进了自己衣袖内缝的口袋里,“那姐姐,我们快点把过年的吃食买了吧。”
阿宝看娇娇把铜板收了起来,他也收了起来,“那我也跟着娇娇姐姐去西巷买。”
娇娇朝他翻了个俏皮的白眼儿,“不许你跟我买一样的。”想了一下,她又有些得意洋洋,“就算你跟我买一样的,也没用。”
既然说好不干涉他们怎么花这十文钱,顾辞虽然好奇他们要拿十文钱买什么东西,但也没有多问。
东巷虽然吃食种类多,但逛来逛去,各类小巷的吃食都大同小异。
瓜子花生是庄户人家都不会少的年货,顾辞各买了三斤,还不顾两个小的劝阻,硬是称了一斤糖,还称了半斤桂圆,红枣之前买了,也就没买了。
另外还买了两斤装小四样,那是给外祖家准备的年礼。小四样顾名思义,就是四样吃食混装在一起,其中三样就是常见的瓜子、花生、炒米,另外一样就根据价钱的高低来定,一般的就是地瓜干,贵一点的可以是桂圆,也可以是红枣,或者糖,混合装一起,有两斤装的,也有四斤、八斤装的。
家里两个小的都不爱吃炒米,顾辞就分开买了,等到过年的时候,家里来客人了,她自己组四样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