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唇角勾了勾,没说话,拿着碗就出去了。
小姑娘:“……”媳妇送上门求抱知不知道啊?不解风情的老女人。
顾辞出了门,把碗放在灶屋后,搬了个椅子出来摆好,这才重新进了炕屋,推门就看到小姑娘正在恨恨地踢着炕上的小桌子,小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看到她来,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顾辞也没说话,走过去弯腰把她的鞋捡了起来,“伸脚。”
小姑娘还要装矜持,“干嘛呢?”
“你说干嘛?”顾辞懒得跟她耗,捉过她的脚,就帮她把鞋穿了进去。
下午她还要去板根婶家捉鸡,给两个小的炖点鸡汤补补,尤其是小姑娘。临近过年了,还要忙着熏腊肉,家里也还没有鱼,她还想着抽空去附近的河里捉两条回来,鱼寓意好,取的是年年有余的意思,年夜饭上是家家户户都会准备的。
小姑娘一点都不领情,“给我穿鞋做什么?都说我全身痛,走不动……”
顾辞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娇气包。”
小姑娘搂住她肩膀,用鼻子哼了一声,眉眼也跟着有了几分活色,“让你抱啦?”
顾辞就喜欢看她这眉眼神气的模样,觉得小姑娘就应该是这样子的,也没觉得对方是在冷嘲热讽她自作多情,依旧稳稳地抱着她往外走。
连着晴了几天,院子里的灰尘就多,阿宝拿着一根树杈在满院子地写大字,看到娇娇出来了,他又跑了过去,“娇娇姐姐,你肚子疼疼好了吗?”
“没好,全身都疼着。”娇娇努了努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确实有些暖洋洋的,她闭着眼喟叹了一声,见顾辞又忙活去了,她朝阿宝招了招手,小声让阿宝去把她的绣篓拿到外面来。
阿宝立马摇头,“姐姐说了,太阳太大了,都不许我在外面用纸笔描大字,肯定也不会让你刺绣的,再说,娇娇姐姐肚子还疼了。”
娇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阿宝根本无动于衷,偷偷看了看她,就又跑开了。
“憨阿宝。”娇娇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抬脚就把椅子周围阿宝写的大字擦了,边擦边嫌弃:“老夫子长得丑,小夫子也长得丑,教出的阿宝,字也写得丑。”
这一嘀咕,不觉就生了醋意,看着还在那写大字的阿宝,又朝他招了招手。
阿宝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反正娇娇姐姐让他去给拿绣篓,他是不去的。
“把你手中的树杈给我。”
“嗯?”一心想着要如何誓死不屈的阿宝,冷不丁听她这么说,立马就抱紧了手中的树枝,“你打我,我也不给你去拿绣篓,并且我还会告诉姐姐……”
“告状精。”娇娇嗤了他一声,“你这字写得太丑了,我给你示范。”
“娇娇姐姐还会写字?”阿宝吃了好大一惊,眼睛瞪得圆圆,学堂里的小西姐一直都说她是顾家村唯一识字的姑娘了,平日里可神气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指着地上娇娇还没擦干净的那个字,“那、那这是什么字?”
娇娇睨了一眼,瞧着那个字,“你写的这字,我还真不认识。”
“这是‘人之初,性本善’中的那个初字。”听她这么一说,阿宝反倒松了口气,摇头晃脑地念了两句,想起娇娇嫌他字丑,又一本正经道:“娇娇姐姐别以为这字看着容易,但写起来就难了,夫子都夸我是这一批新入学的学生中,学得最快的。”
娇娇撇了撇,把他手中的树杈抢了过来,也没起身,就坐在椅子上,用脚将地上的灰尘踩平整了,握着树杈就在那处写了一个字——初。
看到阿宝张大的嘴巴,她神气地挑了挑眉,“你那个是初字,那我这个是什么字?”
听到她的声音,阿宝才回过神来,对比了一下两个字,脸腾地就红了,但夫子说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娇娇姐姐写的才是初字,我写的少、少了一点。”
娇娇又握住树枝,在阿宝刚刚写下大字的地方重新写下一行“人之初,性本善”,这才扔了手中的树枝,看着地上的字,有些不大满意,“回头用纸笔,我肯定能写得更好一些,这树枝握着刮手。”
阿宝看着地上那六个字,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他学问还不够深,无法像夫子他们那样,评判他人字迹的好坏,但却能分出个美丑,娇娇姐姐的字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就是觉得好看大方,他甚至觉得,以后他的字写得能有这么好,他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