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酒楼在东巷的吃食街的深处,顾辞之前带着两个小的来过,但这深处却是没来过,这小吃街和那彩衣巷一样,都是越往里,就越是烧钱的地方。
眼下,还不到用饭的一个高峰期,店里有些冷清。
“妹妹,你这么大肚子了,怎么过来了。”夏花进了大门,正从二楼下来的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便急急迎了上来,看到她身后的顾辞,顿了顿,“这是?”
“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以为就我傻了,原来哥哥也是个没记性的。”夏花笑了笑,转身给两人介绍道:“这就是上次咱们爹生病,跟着娘过来照顾的同村妹子,顾二叔家的那个顾大姐儿。大姐儿,这是我哥,上次咱们也是匆匆见过的,往后你叫他春晓哥哥就行了。”
“原来是大姐儿啊。”顾春晓忙笑道,热情地邀请顾辞往里间坐,转身又招呼小二送些瓜子茶点上来。
“春晓哥千万别客气。”顾辞有些不大好意思,“我这回跟着夏花姐过来,也是有事来的。”
夏花看出顾辞不太好意思,忙给她接口道:“是这样的,大姐儿说村里最近有野猪出没,她弄了两头,还有不少没卖完,我让她送来给你。”
“野猪?可是真的吧?”顾春晓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向了顾辞那篓子,他这酒楼最近都没得什么时味菜,老主顾们都有些食之无味了,他正愁着了,“让我瞧瞧。”
顾辞赶紧放下了篓子,将肉给他看,“这都是深山里跑下来的野猪,还有獠牙,肉的味道比家猪要鲜嫩,有劲道,用来做水煮肉片不错。”
顾春晓捏了捏那肉,须臾又朝顾辞看过去,“没想到妹子还等这些个做菜的。”
顾辞笑了笑,也没多解释。
“你这野猪肉是怎么卖的,这些我都要了。”
顾辞看了他一眼,“之前卖的是精瘦肉三十文一斤,五花肉二十五文,排骨二十文。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些,都按二十文给您。”
顾春晓看了她一眼,眉毛挑了挑,“可还有少?”
顾辞也不羞怯,“春晓哥也是个生意人,自然知这生意人最讲诚信,我今儿按那价钱卖了六十斤,这要是到了你这,坏了这价钱,往后想要再卖点东西就难了。”
顾春晓似笑非笑,“妹子说得倒也在理,便依你的。”
说着,就让小二拿东西来装,顾辞称了肉之后,还剩下十七斤六钱,主动给抹了零头,按十七斤给了他。
顾春晓也没客气,按十七斤算了钱,“妹妹,你和大姐儿在这坐着喝喝茶,要点菜吩咐小二便是,我先去忙活了。”
临走时,又看向顾辞,“往后大姐儿有什么野味往我这里来就是。等会你也别急着走,我许久没回家看我爹娘了,正好托你带些吃食回去。”
顾辞:“吃饭就不必了,我同大山叔他们一起过来的,我喝杯茶就去寻他们,至于您托我带的东西,我要回去时再过来一趟。”
顾春晓和夏花都客气地留饭,见顾辞态度坚决,也就不强求了,顾辞陪着夏花用了茶就告辞了。
顾辞从小吃街离开后,又去了西巷,给小姑娘在彩衣巷的里头买了两块上好的拿来做肚兜的布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还是去首饰店给小姑娘买了两颗坠在发间的珍珠,然后才去给阿宝买纸墨。
赶到东巷的摊位时,顾大山正在收拾东西了,木板上只剩下了一个猪蹄,看来是不准备卖了。
“嗨,你来得正好,我还以为要等你一会了。”大山婶子看了看她没有肉了的空篓子,“剩下的都卖完了?”
“嗯,正好碰到板根婶家的夏花姐了,她带我送去给她兄长的鸿运酒楼。”
“瞧我这脑子,我竟然忘了这事。”顾大山脑子一拍,“我是与村人交道不深,也忘了你同板根他们交好了。误打误撞也好,剩下的你也不用着急了。”
顾辞点了点头,三人边说边往外走,顾大山他们马上就要来镇上卖花生,也没什么要买的,便一路往外走,经过小吃街时,顾辞让他们等一下,自己又去里面拿上了顾春晓兄妹托她给他们爹娘带回去的东西。
回到村子时,天色还早,顾辞一上坡就听到了自家小姑娘凶巴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瞧瞧你们三个,都溅了一身的泥,这脸蛋儿也晒的红彤彤的,你们出去时,我怎么跟你们说的……哎呀,你们真的是烦死人了……”
这前面骂人的口吻,顾辞听着还挺耳熟的,略一思索才知道是自己平日训人的口吻,小姑娘倒还学得挺有模有样的,但后面那一句——顾辞没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