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在中秋前两天,又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些月饼糕点,还买了几斤肉,隔天一大早就带着阿宝去了顾老二家一趟。
柳氏瞧着她手里提着东西,依旧是挑着眉梢用鼻孔看人的冷笑模样,“听说南山那野猪可值钱了,送你外祖的那一腿值不少银子吧?怎么给你爹送点中秋节的礼了,就这么寒碜?”
顾辞提了四个月饼,两斤肉,还有一盒四喜糕点,这礼对有钱人家来说,说不上多重,但对村里的一般人家来说,绝对也不算少了。
当然,对于只愿进不愿出的柳氏来说,顾辞送再多,估摸着她都有话说。
顾辞睨了她一眼,也没搭腔,进了屋就将东西搁在厅屋的方桌上,瞧见顾老二从里屋走了出来,也没叫爹,面无表情道:“阿宝如今启蒙一年了,好歹也该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了,你说要断的,也一直没什么消息,那这大名和上族谱的事情,这仍是要交给你来办的。”
男娃起名是大事,不仅要花钱请人帮忙,上族谱那一日,还要摆几桌酒席,请族里德高望重的人和关系近的亲戚邻居来庆贺一番,多少也是要花点钱的。
顾大山早就把给阿宝起大名的事抛到脑后了,顾辞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事啊……不急,等到秋收之后再说吧?”
顾辞低头笑了一下,“你当然不急,但你要阿宝怎么在同窗立足,人家启蒙前都有大名儿了,他都在学堂读了一年书了,还是阿宝来,阿宝去的,你当父亲的不要脸,阿宝如今大了,也要脸了。”
柳氏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着,见顾老二不搭腔,立马坐不住了:“大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给阿宝起大名的事还要赖到你爹头上不成?”数落完了顾辞,她又看向顾老二,说着风凉话:“你且等着吧,他们姐弟不把你的棺材本掏干净,是不会罢休的。”
自打顾辞在南山杀野猪的威名远播之后,顾老二对顾辞姐弟的态度又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外人不知道,但柳氏作为他的枕边人,自然很清楚。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之前她好好伺候他一番说起顾两姐弟的事时,顾老二都是说等不忙了就去和族长说这断的事,但最近,只要她再提,顾老二就不耐烦了。
与顾老二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柳氏如何不知道顾老二自私自利又优柔寡断的性子,如今这一出又一出的,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大姐儿早已不是从前任她拿捏的人,别说她能讨到什么好,不把顾老二策反就不错了,究竟他们姐弟俩是顾老二的种,只要没断干净,还没成婚的阿宝就有各种理由让顾老二帮着分担。
柳氏想得明白,对她来说,顾辞越有出息,她这个顾家女主人的位置就越不稳,所以彻底断干净,才能以绝后患。
顾辞虽不知顾老二的那点心思,但对于柳氏的心思,是一猜一个准,她就料准柳氏是舍不得出这个钱的。这个节骨眼,顾辞就爱听她这冷嘲热讽的风凉话。
“我也不是想赖到你们身上,只是您既然担了阿宝爹爹的名头,这些事确实该您负责的。”做戏做全套,说起这钱的事,顾辞也摆出了一副无赖架势,“阿宝如今还小,虽然分了家,但有些事还是得由你这儿爹爹负责的。”
她就说后患无穷,只分不断,照这样下去,不是白白分出了一百两银子便宜了这两姐弟?柳氏越想越气,但拿着沉默不语的顾老二也没办法,只能对着顾辞撒气,“你还要脸吗?”
顾辞扫了顾老二一眼,唇角弯了弯,“明儿就是中秋了,中秋礼今儿送了,明儿我就不过来了。”
“好啊……”柳氏见顾辞神态自若,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里更是一口气闷得上不来。“我就说之前闹了那么一场,你还有这么好心送礼,原来就是在这里等着。我告诉你,大姐儿,你别以为送了这么几文钱的礼,就想让你爹给阿宝出了这钱,门儿都没有……”
顾辞用下巴点了点,牵着阿宝就往回走,边走边漫不经心道:“阿宝是他的儿子,不是你的,你当然不会舍得了。”
一句话就戳在柳氏的痛处,她半晌都说不出一句狠话回怼,只能恨恨地去看顾老二:“你如今还想不明白了,你要舍不得,干脆跟他们姐弟去过,反正我是受够了。”
“你少说两句。”顾老二皱了皱眉,瞧着柳氏那撒泼的模样也是腻歪,“你也不嫌你这样子难看?”
“我难看?”柳氏眼睛瞪得眼珠仿佛都要鼓出来了,“坏人我全给你当了,你如今倒是嫌我难看了。现在有事要你出钱了,这中秋礼也送的积极了,大姐儿这打的什么算盘难道你还没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