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姐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好歹我是你爹……”
“我爹?”顾辞勾唇,冷笑了一声,低头又继续盛饭,“你是个当爹的不假,至于当的是谁的爹,那我可就不清楚了。我方才也同胖墩说了,我吃过饭就会过去一趟,所以你实在是没必要非得请我过去吃这一顿饭。”
顾老二看着阿宝和娇娇已经端起碗开吃了,知晓今儿这顿饭是请不动了,只好作罢:“那行,等会吃完饭了,把阿宝也带过来。”
见屋子里的人都不理自己,顾老二也不自讨没趣,又自顾自地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想起顾老二刚刚这一脸的假惺惺,顾辞就忧心忡忡起来,顾老二平日就是个没本事还要摆架子的人,今儿却是百般小意讨好,只怕这要商量的事又不是什么好事。
吃过饭,顾辞也没急着过去,收拾好桌子,洗了碗筷后,这才准备带着阿宝过去,走到院门口了,她还是放不下小姑娘独自在家。
矮子坡地势比周围要高,后院临着山,南面挨着最近的邻居板根婶一家又搬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顾辞想了想,又折身回去,让小姑娘开了门,把她也带过去。
小姑娘正好不愿意一个人待屋里,麻溜地换上穿着外出的鞋,牵上了顾辞的另一只手。
顾老二这边,其实比顾辞姐弟三人还早吃完饭,柳氏这只铁公鸡,看着那一大家子一碗接一碗地盛饭,她哪里还吃得下饭,吃了小半碗就重重地放下了碗筷,“哎,我吃好了。”
去别人家做客,自然是要比主人先放下碗筷的。当然,但凡懂些为人处事的主人,一般都不会在客人落筷前先放下筷子。
不过,对好不容易吃到这么有油水的一顿饭的柳大栓一家来说,比起肚子,脸皮并不是那么重要,一家人客气了两句,依旧埋头吃。
柳氏心中那个气啊,看着那两个侄儿的筷子在桌上的几碗好菜间来回穿梭,又想拿起筷子继续吃,但又觉得这样,又是自己难堪,思来想去,又扯了一抹笑,给每个侄儿的碗里舀了一大勺的冬瓜汤,“俗话说,早上吃好,中午吃饱,咱们这晚上啊,就是要吃少。来来来,咱们今天晚上大肉大菜的,吃得太油腻了,喝点冬瓜汤,去去油,清清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一大家子还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王氏拦住了柳氏拿汤勺的手,“小姑,你也太客气了,他们俩吃饱了,肯定吃不下了的。”
柳氏笑了笑,“嫂子,小孩子贪食,那可得管着点,不然晚上胀着肚子可就不好了。”
王氏余光扫了一眼还在拿着一个鸡腿吃着玩的胖墩,垂眸应了一声,“小姑说得是。”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柳父柳母识趣地放下了碗筷,这顿饭便就此结束了。
柳氏也不客气地招呼大家多吃点,因为她知道她这娘家人是不会跟她客气的,她麻溜地收了剩饭剩菜,对王氏说要帮忙洗完,也没客气,就找了个要给胖墩洗脸的借口,就把收拾桌子和洗碗筷的事推给了王氏。
等到顾辞过来,这一大家子人已经坐在院子里吹了半晌的夜风。
柳氏瞧不惯顾辞,见她姗姗来迟更是不耐,用小拇指剔了剔牙,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这谱儿是越来越大了,三催四请都是请不动的,往后怕是地八抬大轿去抬。”
“你少说两句。”顾老二瞪了柳氏一眼,偏头又朝柳大栓一家介绍道:“这就是我大女儿,前些日子在祠堂外面你们也见过了,旁边的男孩就是我的儿子阿宝,如今也启蒙入学了,可受夫子重视了。”
至于小姑娘,顾老二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自然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向人介绍。
柳氏的哥哥柳大栓是个木讷的性子,听了顾老二的介绍也只是扯了扯唇,倒是王氏,正儿八经地将顾辞三姐弟都打量了两眼,笑道:“顾家村的风水是真好,瞧瞧妹夫这双儿女,模样可真俊。”
王氏边说,眼神又频频去看小姑娘,瞧着小姑娘那饱满又水嫩的脸蛋儿,只觉贵气又有福气,心思也不由跟着动了动,“瞧瞧,这大姐儿身边的小姑娘也长得俏,跟玲丫头差不多大吧?”
“哼,一个捡来的野丫头。”柳氏虽然不想和自家嫂嫂做亲家,但听到王氏当着她的面夸其他姑娘了,心里也是来气,“这模着狐媚子的一张脸,可是让西山的小鬼子都惦记的,嫂嫂可要当心了。”
顾辞冷冷地扫了柳氏一眼,但她也注意到了王氏那打量小姑娘的眼神,直觉对方这打量的眼神太过暧昧,动了动唇,又将怼柳氏的话压了回去。小姑娘如今这模样当真是人见人爱了,名声差点反倒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