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隔壁的大壮媳妇,这几年一直怀不上,庙里也去求了,就是不见好消息,这几日是日日都要来这里买上些糕点。她说不为别的,就这小姑娘瞧着灵气的紧,听了她的吉利话就舒心。”
“嗨,你们听听她刚刚说的那‘一笔什么抱国梦,两什么花的状元来’的话,那谢婶子家里不就有个明年要去秋闱的秀才郎,这话可不说到人心坎去了?”
“一笔乾坤抱国梦,两鬓宫花状元来。”
“啧啧,咱们这些无知妇人是学都学不来。你说其他铺子依样画瓢,能模出个一模一样?这年头啊,卖糕点不是个容易事儿,还得肚子里有点墨水咯。”
“你个油腔滑调的,惯会耍……”
顾辞站在外头听着大家的议论纷纷,心念一动,也排在了人后,耐心地等着前面的人买完东西离去。
小姑娘在里面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根本就不知晓自家姐姐正在外面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忙活了。
隔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终于临到顾辞了。
“大姐,要些什么,拿来送人的还是自家人吃的……”小姑娘随意瞅了她一眼,就低头给前一个买完东西的婶子找铜板,“婶子,这是找您的十二个铜板,您慢些,数清楚了再走。”
“我想买些喜糕,开了春,家里有小姑娘及笄,糕点小西施可要推荐些什么?”
“姑娘及笄就能出嫁,可是大好事……来些桃花糕,‘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既寓了灼灼之姿的夸赞,又全了……”小姑娘话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来人,一脸惊愕,“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顾辞一挑眉,让原本温柔的笑容带了几分狡黠,“当然也是来买糕点的呀。”
小姑娘瞧了瞧她身后的人,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姐姐别闹了,春晓嫂子每日都要送我些糕回去,不用买糕了……”
顾辞朝她眨了下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可不能平白得了糕点小西施金口玉言的吉利话。不然,到时我家小姑娘要是没有灼灼之姿,亦或许是没有宜其室家的贤妻良母风姿,可不得怨我——怨我没有买这桃花糕?”
“姐姐……”小姑娘羞得直跺脚,姐姐肯定是故意的,她要是刚刚瞧清楚了,哪里会这般自卖自夸?
顾辞不为所动,看着小姑娘那悄咪咪红了的耳垂,心里就莫名觉得有些舒爽,“后面还有人等着了,小伙计,快给我称两斤桃花糕。”
“大毛哥,不给她称。”小姑娘赶紧朝准备去拿糕点的小伙计喝止了一声,回头气恼地瞪了顾辞一眼,视线越过她,朝后面的人看去时,又带了笑意,“婶子,您要些什么?”
“这……这姑娘还没买了?”妇人看了看她,又看向顾辞,“我等上一会也行。”
“婶子别管她。”小姑娘又暗暗瞪了她一眼,见妇人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又赶紧道:“她就是来闹事的,我跟她熟着了,她没钱的。”
顾辞舔了下唇,低头从袖子里把鼓鼓的钱袋子拿了出来,“这些钱都给你,我就要两斤桃花糕。”
小姑娘瞧着一脸无赖样的姐姐,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想拿起柜台上的算珠就甩过去,但余光瞥见外头等着的大伙都像看好戏似的瞧着她们俩人,深吸了两口气,咬牙朝伙计道:“大毛哥,称两斤桃花糕,顺便送她一盒莲子清凉糕,让她醒醒神。”
说着,小姑娘算盘也没用,从钱袋里拿了碎银子,又给放了四个铜板进去,就当着大伙的面,真的把顾辞那鼓鼓的钱袋子放进了自己的衣袖口袋里。
围观的众人:“……”
顾辞瞧着小姑娘那明显不想多看她的气闷模样,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琢磨着晚些回去,小姑娘怕是还得跟她闹一场。
嗯,调戏媳妇一时爽……安抚起来怕是道阻且长。
直到拿了东西走,小姑娘都没正眼瞧自己,顾辞只好尴尬地走了,准备去买些年礼回去,便提着两斤打包好的桃花糕去了一旁的炒货街。选好了东西,也过了称,付钱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刚刚把钱袋子都给了小姑娘……
“那什么,老板娘,真不好意思,我……我忘记带钱过来了……”顾辞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的老板娘,表情有些尴尬,“要不……您等我一下,我去隔壁那条街拿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