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又防备起来了,“我马上就是十五的大姑娘了,我爹娘死的早,自己的婚姻大事还不能由自己做主了?别说你只是若姨的侄儿,就是若姨,她都不能阻止我嫁给姐姐……”
陆铭看她那着急恨嫁的模样儿,有些想笑,但一想到小姑娘的身份,又笑不出来了,“娇娇姑娘,你知道……唔……成亲的意思吧?”
他知道先帝为了要光明正大地留兰贵妃在宫中,不惜力排众议,也要颁布女子可以娶妻的法令,然而在南安王上位,京城早就没了女子娶妻纳妾的风气了。
别说小姑娘是一朝公主,就算是个普通的姑娘,也不会轻易说出要与另一个女子成婚的话来。
小姑娘没有搭腔,只是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陆铭尴尬地笑了一下,理性地说,顾辞的身份肯定是没有资格娶小姑娘的,更何况,小姑娘远就是先帝最属意的储君,南安王坐上的位子名不正言不顺,宫中许多大臣本就不满,若是知晓储君还活着,这局面定是还有其他可能……
可是,私心里,他更希望小姑娘真的只是这云峡镇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成为了陆家大少爷的他比旁人更能明白,肩上担子重大的那些身不由己和午夜梦回里的那些担惊受怕。
思及此,陆铭微张的唇瓣又合上,他垂下眼眸,若是小姑娘还是记忆里那副唯唯诺诺,骨瘦如柴的小丑包,他定是要费尽心思带人走的。可眼前的小姑娘,与记忆里的那副模样,明显有了天壤之别,身边也没有那些磋磨她的人……
胡乱想了半晌,陆铭才看向了小姑娘,试图再同她讲道理,“嫁人不是一时冲动,也更不是一时的欢喜,嫁给了那个人,那就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死之约,不用你教,我也明白。”小姑娘又将包袱背了起来,往门口走去,“记住你之前说的话,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事先说好,我不会付银子的。”
陆铭没想到小姑娘当真答应同他回府,忙跟了上去,“自然。”
将小姑娘带了家,陆铭立马安排人帮小姑娘收拾了一间厢房,将人安顿好了之后,犹豫了一番,还是派人去同顾辞说了一声。
这结果在顾辞的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原是请了假,下午也不去许老汉那边杀猪的,但小姑娘不在家,她突然有些不知道做什么,晚些时候,又稀里糊涂地去了许老汉家里。
许老汉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问了几句小姑娘的事,知晓人找到了,也就没有多开口了,怕她心不在焉,拿刀容易伤了自己,便只让她在一旁帮着捡捡东西。
就这样,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顾辞还像以往一样忙碌着,小姑娘就在陆铭府上住了下来,为了不让顾春晓他们这些熟人误会,他也事先和顾辞通了气,说是认了小姑娘当义妹。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离小姑娘的生辰越来越近,小姑娘终是沉不住气了,半夜不知做了个什么梦,醒来就在那里哭得停不下来,把在外面伺候的小丫头吓懵了。
等丫鬟小厮添油加醋地通报过去时,活像小姑娘已经病入膏肓了似的,陆铭也是吓了一跳,躲在屋里衣服都穿不利索了,出门想起什么似的,派人去请郎中的时候,又赶紧派人去通知顾辞过来。
小姑娘这些天一直隐忍着,这情绪一失控,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就跟开闸的水似的,汹涌而来,哪还管得什么体不体面。
陆铭过来的时候,小姑娘都哭岔气了,吓得一旁伺候的小丫头胆颤心惊的,一边扯着袖子给她抹眼泪,一边跟着哭,“娇娇姑娘快别哭了,再哭下去,您不只眼睛要肿了,怕是这嗓子都要哑了。”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这半夜睡得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哭得停不下来……”虽然对外说了是义妹,但到底男未婚,女未嫁,为了避嫌,这小姑娘的闺房,陆铭还是不能进去的,只能问屋里头伺候的小丫头。
小姑娘平日不挑不捡,十分好伺候,小丫头原本还以为捡了一份好差事。谁知这个主不闹腾则已,一闹腾就往死里闹腾的,小丫头胆儿小,几次看小姑娘哭得背过气,也吓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歇了半口气才抽抽噎噎道:“奴婢也、也不知道,娇、娇娇姑娘睡时还、还好好的……”
这大半夜的,郎中迟迟不来,屋里的小姑娘的声音都哑了,陆铭在外来走来走去,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烦气躁地把伺候的两个丫头都骂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