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小姑娘挣脱顾辞的怀抱,一把抓住赵尧棠的衣领,“母妃是那般倔强的人,当年最心爱的紫薇枪,不等母皇为难,她就自己毁了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污了,还生下那等逆贼的子嗣……”
“贵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别无选择。”
小姑娘身子一软,还好顾辞眼疾手快,扶的及时,“那她们人现在在何处?”
“仍旧在宫里。”赵尧棠深吸了一口气,“消息是乐嘉公主派人传给我的。”
“呵呵。”小姑娘冷笑了两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这皇姐何时还有这等本事了?”
“公主这话是……”赵尧棠说着,脑子轰的一声,又豁然开朗了似的。
“当年太傅把我放在玉川林家老宅,林家那位小姐不知是受了谁的挑拨,日日与我为难,后来让大夫将我起的水痘误诊成瘟疫,要置我于死地……若是我没猜错,当日我那位皇姐就是在玉川林府。”
“公主的意思是?”
“那逆贼凭什么放他们父子一条生路?”小姑娘冷哼了一声,垂眸想了一下,又道:“他们会这般好心把消息传递出来,是不是那逆贼要立母妃生的子嗣为太子?”
赵尧棠冷了一下,随即一脸震惊地看着小姑娘,“公主如何知道?那逆贼在封地时就耽于享乐,之前的几个孩子都末了,谁也没有料到贵妃日日被他这般折腾,孩子还能活下……”
小姑娘如今也冷静下来了,垂了垂眸,“有了皇嗣,她自然就急了,万一朝臣奉了幼主,他们父女俩辛辛苦苦谋划这么多年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节骨眼将母皇和母妃活着的消息放出来,当真是算盘打得妙,可惜了……”
可惜安平还活着。
赵尧棠沉默了,这些年来,不满南安王朝政的官员,私底下确实都在暗中扶持乐嘉公主,当年大家都以为兰贵妃真的杀了受不住蛊毒折磨的先帝,又自缢了,幼小的安平公主始终不见踪影,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乐嘉公主身上。如今听闻小姑娘的一番话,才知是他们疏忽了。
“那公主,咱们如今是……”
“我的身份能瞒一天就瞒一天,你们照旧按照我皇姐的令行事,他们父女在南安王的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多事,可见也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的,先心无旁骛地扶持他们上位……既然他们冒险放出我母皇和母妃还活着的事,想必母皇如今定是不会对皇位有威胁的人了,他们定是乐意将人救出来的,毕竟我母皇治国这么多年,贤君的名声早就有了。”
赵尧棠的几句话,小姑娘就将皇宫如今的局势了解了一个大概,有条不紊地做了安排,顿了顿又道:“将军的娘子军可当真是回了?”
赵尧棠摇了摇头,“如今我手中十万兵马,这几年都是天灾,西北那边游牧民族的日子不好过,我要撤了兵,就会外忧,十万兵马一分为三,三万真的在回京路上,五千精兵已在京城。回京的消息就是我让人放出来的,目的就是让那逆贼先乱了手脚,把注意力放在那三万兵马上。”
小姑娘垂着眼,下巴点了点,须臾又看向她,“将军就不怕那逆贼丧心病狂拿您府上的人……”
“我赵家能有如今恩宠,都亏了皇上和兰贵妃的提携,能为君死,是莫大的恩典,自然是无惧的。再者,我手上如今有大锦三分之一的兵权,而威武大将军始终态度不明,在他表态前,那逆贼但凡是个会想的,就不敢要挟我。”
“将军这次是运气好。”小姑娘扫了她一眼,“我那位皇叔,可不是个会想的。不过,如今他该是四面楚歌了,当年我母皇一时不察,才让这个逆贼钻了空子,如今,他怕是该还了……”
与此同时,远在皇城里的华服女子拿着手中那件绣品反复看,又让宫女取来了自己放在珍宝阁里的一条帕子,两厢对比下来,眉头就没松开过了。
旁边伺候的贴身侍女瞧她这模样,便出声安抚道:“公主,这不过是巧合罢了,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早就不在了……您要是实在担心,玲珑阁送来了消息,说那绣娘到了京城了,招来一见不就知道了?”
那女子捏着那旧帕子捂在了心口,叹了口气,“碧雪,你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宫还是内心难安,她的死,我难逃干系。”
“如今都过去了,再者她与您自小就不亲厚,情分……”
那女子摇了摇头,看着帕子上的乐嘉两个字,不是那个人不愿与她亲厚,而是她的父君不许她们太亲厚,她不像那个矜贵的公主,生来就有身份尊贵的爹爹和受宠的母妃,她的爹爹身份不尊贵,还早逝,如今这个父君养她在名下,也不够是把她当谋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