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走到这种地步,苗宛彤也只能接受。
她转身脚下一跃,便又没了踪影。戴靖雪停下步子,拧着眉心回头,咬牙长叹一声,却没再追。
苗宛彤未休息,一路向着去云山庄而去。路过市集的时候又去为自己挑了把刀,与自己的斩魂不同,大部分的刀都是长柄弯刀,而她的斩魂是一把断刀,前端斜断,刀尖又尖又利。她将刀缠好了背在背上,简单吃了些东西便上了路。
等到到达去云山庄的时候天早已蒙蒙亮,她一夜未眠,此时有些疲倦,如贼一般落于人家房顶,看了眼四周的布局,竟是先找了一处隐蔽的位置打起了盹儿来。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山庄里来来去去的奴仆众多,苗宛彤于屋顶上静静地看着,她慵懒地支着自己的脑袋,眯着眼睛,却如一个闲庭信步的人,没什么要事,出来祸害他人罢了。
直到仆从去通报萧钰,说三清观来人拜访时,苗宛彤却从屋顶轻轻一跃,去了后院。花了一早辰的时间她早已将这山庄里的布局摸了个大致,元乔这样的人,必然不会被关在醒目的地方,山庄若大,里面的人众多,却唯独后院里的人少之又少。
她手脚轻,左闪右避之间便来到了后院,这里人的确少,偶尔走过一两个人会发现他们将自己捂得十分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显些让苗宛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怕是受了这元老前辈诸多招待呀。
苗宛彤迅速地躲过了几个巡视的仆从,轻轻推开了一道从未有人进出的房间。
一进房间苗宛彤便感到四周的温度往下降,她打了个哆嗦,将这个房间环视了一圈。这是个无人居住的厢房,里面物品虽然齐全却全无人气,连茶壶里都未曾备有茶水,这里当是没有人住,可却样样不缺,连被子都是清洗干净放置于床榻上的。
苗宛彤仔细地找,就这里,必是有其他路径到达另一个地方。
这种山庄啊门派啊,没有几个藏着掖着的地儿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可还未等到苗宛彤找着机关,却听到一串细细碎碎的哭声,她微微怔了一下,而后向着声音而去,听到床榻之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她仔细听了半晌,却是在唱戏曲。
谁人嫌来无事,在床榻之下唱曲?
苗宛彤撩开床榻上的被子,然后自己躺了上去。
她于床榻上四处摸,突然摸到了一处突起,整个床榻一翻,她迅速地蜷起身子,顺着通道往下滑,直到落地时轻轻就势一翻,这才没伤着。
地底下有烛光,她顺着光和声音而走,然后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捏着尖尖细细的嗓音在唱曲,那尖利的嗓音划破了脑子,跟针似地往里扎,扎得她浑身上下一抖,抖落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那女人抬起来死死地盯住了苗宛彤,苗宛彤心头一颤,脚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一步。
女人盯着她看了半晌后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操着兰花指又掐着声音一改刚刚的哭腔,却是尖声道:“你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作甚又来嘲我笑我,且受我一掌!”
说罢竟是冲着苗宛彤而来,苗宛彤没料到这个疯疯傻傻的女人竟是会功夫的,而且这一掌看似无规无矩,带起的风却犹如利剑,苗宛彤不敢轻视,旋身而上避过一掌,而后抽刀而挡。女人见一掌未得手另一掌随即而来,竟是半分未停,逼得苗宛彤步步后退,最后避到墙角再无退路时,苗宛彤只好蹬墙而上狠握住了刀柄,从上而下劈刀而斩,力道未收,干干净净地一刀而下。
那女人退了一步,而后偏了偏头,眼里竟带了些不同于刚刚痴傻的神色,忽尔带了星星点点的泪光:“苗家刀法。”
苗宛彤接踵而来的另一刀生生顿在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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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赋将药交给下人去熬,又去那厢看姜云,姜云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和碟子,模样又认真又好看。
姜云见秦文赋回来,却未曾见到苗宛彤,当下有些诧异,问道:“苗宛彤呢?”
“宛彤说她有要事先走一步,云姑娘身体好些了回到山中,等她办完事自会去寻姑娘。”
姜云便真如苗宛彤所说没再问下去,反而是秦文赋有些奇怪。这两人一路同行,按理来说关系应该不错,可为何苗宛彤走时只留下一句话,姜云却是连半句都不曾再过问?
又过了两日,姜云身子见好,秦文赋正于院子里晒太阳,却见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公子,云姑娘……云姑娘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