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往后退,一脑门儿撞上了床栏。
却见付子栖眼睛一亮,凑近了问戴靖雪:“怎么样?是甜的吗?我刚刚吃过糖!”
她眼睛太亮,亮得仿若星辰入眼,闪闪烁烁。
戴靖雪被她这不要脸不要皮的架势吓得不轻,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无赖,付子栖也算是个人才,前前后后不过几个月,装乖卖惨,时不时还要可怜兮兮地噙几滴眼泪,为了跟着戴靖雪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刚刚戴靖雪将话头挑破,这才让她露出了恶劣的面目来。
见戴靖雪没回话,她又撇了撇唇:“你瞧过我乖的一面了,也没见过我不乖的一面不是,以后每一面都给你瞧瞧,就认不错了。”
付子栖摇着尾巴,大摇大摆地收拾了药碗退了出去,走到门边时她又探头探脑地探了回来,冲着戴靖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得如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姐姐刚刚喝了药,怎的还是甜的?”
说罢迅速拉上门快步跑了。
戴靖雪皱着眉头,轻轻摸上了自己的唇,干裂的唇硌得自己的指腹不舒服,却突然想到付子栖的话。
每一面都给你瞧瞧,就认不错了。
每一面。
明明喝的药是苦的,怎的心口堵着有些甜。
第97章长相守
山间起雾,浓浓一层如隔云端,好在苗宛彤一直牵着姜云的手不放,领着姜云一步一步踏实地走在这山林之间。苗宛彤一身轻功已臻无人之境,一起一落,这世间少有人能是她的对手,但姜云喜欢慢慢悠悠地走,她便也就随着姜云,在一旁小心地牵着姜云的手,往山外走。
山里的日子过久了,会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然感,姜云偶尔会提出出去走走。苗宛彤于山外的日子过得太熟稔,山林间住着没有纷争没有江湖,自然舒坦,但偶而她也会想跳出山外去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回来讨姜云的欢心。两个小弟子看着这两人腻腻歪歪的模样也只摇摇头,当真觉得瞎了眼。
怕苗宛彤闲不住,姜云提出两人出去走走,一应事务又交与了裴松。
天气冷,苗宛彤包着姜云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中,来回搓了搓,直到姜云的掌心泛起了暖意,她才将姜云的手小心握着,牵着她慢慢地向山外走。昨日下了雪,今日起了雾,姜云的一双腿有些受不住,走走停停,大半日便过去了。夜里不能在山林间过夜,只怕被冷风一吹,姜云这柔弱身子便又得病在这山林之间了。快日落的时候姜云倒也干脆,步子一顿便侧身抱住了苗宛彤,苗宛彤噗嗤一笑,收手揽住了姜云的腰身,几个纵跃之间,带起的风呼啦啦地吹乱了面前姜云的长发。她也不闲着,腾出一只手来将姜云衣领后的帽兜兜头罩在了姜云的头上。
待苗宛彤停下来时,两人已落在了城门外。苗宛彤拢了拢姜云的衣裳,说话时带出了一圈白气,语调却暖得紧:“冷吗?”
“不冷。”姜云拉过苗宛彤的手,这一路跑得好似疾风,身体倒是活动开了暖得不行,手却因为晾在外头冰沁沁的。
两人进了城,苗宛彤订了间上房,而后带着姜云出去找东西吃,入了夜,又冷,大多已经收了摊,苗宛彤带着姜云随意点了两碗馄饨,便与姜云额头抵着额头,开始大快朵颐,直吃得额前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姜云抬起头来,鼻头上一点汗水,两颊红艳艳,唇瓣红润好看,看着苗宛彤时嘴角一弯,眼里落入街巷里挂起的灯笼的光,橘色的,亮晶晶的,尽数化为了姜云眼里的星星。
苗宛彤的心头一动,那碗馄饨的汤汁入喉,热腾腾地在自己的身体里翻滚闹腾,最后腾出了姜云的一张脸,口干舌燥又问老板要了碗面汤,低头喝汤时还斜着头瞪了姜云一眼。
四周小贩的吆喝声扬起,苗宛彤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拍了姜云的手一巴掌:“你等等我。”
她转身又问老板要了碗甜汤给姜云,却快步于人海之中走得不见了人影。姜云低头接过老板端过来的汤,再抬头时,连苗宛彤的衣角也不曾看见半缕。她倒也不急,低下头慢慢喝着苗宛彤为她点的汤。
如今这世间若说还有谁会是姜云的对手,怕只有等到再过几年,裴松与苗宛彤试试,还能有几分胜算。
世间绝世功夫,没有一步登天之法,只有寒来暑往的坚持,以及对每一招的体会,每一式变化的琢磨,每一家的刀法、剑法、功法,都有迹可寻,各门各派的功夫可谓独一无二,用不着肖想他人的东西。苗家刀统共只有十招,简单,容易,却愣是让苗宛彤用这十招取了高手榜第一的性命。是反复的琢磨与夜以继日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