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顾尘建议,郡主可往药谷暂住。”
“放肆!”果然,皇帝一声怒喝:“你说的轻巧,药谷距京都千里之外,路途遥远点颠簸,郡主千金之躯,万一有个意外,是你担当得起还是药谷担当得起?!”
“陛下息怒。”
皇帝怒气冲冲地走了,顾尘跪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能感觉到皇帝的着急,皇帝越着急她就越得稳住,等到拖到没办法再拖的时候,皇帝自然就会妥协,已经快了,只要再加上一把火,就到时候了。
顾尘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准备去找那些太医们再聊聊,给他们施施压,这南山别院之行,还得靠众位不办实事互相推诿的太医出面才行,这些人也怕云染就这么一病不起了,他们寄希望于顾尘可同时又不想让皇帝觉得自己很无能,顾尘自然而然的就利用了这一点,既然她提出药谷被皇帝拒绝,那有颜色会揣摩圣意的人就会想到别苑,就算想不到,顾尘也会让他想到!
是夜,小宫女给挑了挑灯芯,给昏迷不醒的云染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小榻上守夜,迷迷糊糊中觉得光线越来越暗,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听着小宫女隐约传来细微的呼噜声,云染睁开了眼睛,自己掀开被子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她白天躺着睡觉,就趁着夜里这会儿功夫稍微动动,舒展一下僵硬的肢体。
“你干嘛?耍猴吗?”顾尘推开窗户缝就看见云染以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拧巴在着自己的身体,听见她的声音还差点没站稳,得亏了顾尘眼疾手快把人扶住:“小心点,耍猴也不是三两天练出来的。”
云染没想到会被顾尘看个正着,一时间有些窘迫,有点尴尬的坐下对顾尘笑笑:“耍猴是什么?我就是躺得久了,感觉有点说不太舒服,活动一下。”
“耍猴就是耍猴呗。”顾尘一张嘴就后悔了,云染她应该没有在市井里看过街头卖艺人出来耍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她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又处处被拘束着,不知道才是情理之中的。
“就是街上的卖艺人通过指挥小猴子表演节目给挣钱养家糊口的一种娱乐活动。”顾尘回想着自己在街头看见过的表演,捡着记忆深刻的给云染讲了讲:“小猴子都很机灵,会做各种表演逗人一乐。”
“原来小猴子也这么辛苦。”云染听完之后眼里带着点心疼,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感觉好很多,你看我刚才动了那么大会儿,都没有头晕。”
“你好好听大夫的话,就什么都有了。”顾尘拉着人回到床上,就要伸手去解云染的衣裳:“先把今天的针扎了。”
“我、我自己来。”之前几次她病着起不来,顾尘扎针都是自己动手,后来几天她感觉好一些,但是顾尘来时她还躺着,这人也是自动自觉。今天云染特意早点起来就是不想、再面对顾尘如此炽热的眼神:“你、转过去。”
顾尘:“你怎么还、好好好转转转!”看着云染坚持的眼神,顾尘举手转身背对着她:“好了没有?今天扎全针,你那什么、内衫也不要的,肚兜也不行。”
“顾尘!”云染又羞又恼的一声低呵:“你闭嘴!”
“行,不说了。”说是不说了,这嘴怎么可能闭得上:“我跟你说,你也就是遇上我了,不然你这么多破规矩,哪个大夫受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怎么治病?你这病纯粹就给耽误的,要是早遇见我两年,早就好了,何必遭这么大的罪。”
云染也不跟多解释,扭着盘扣扭了好半天,看着顾尘清瘦的背影,狠了狠心脱掉了身上的衣裳,让乖乖的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只是耳朵尖又热又烫:“好了。”
她怎么敢说,如果早点遇见顾尘,她不会是现在云染,而顾尘也不会是现在的顾尘,没有那么多好的假设,她的这条路只能一步步慢慢走,如果遇不见顾尘,她可能就拖着这幅残破的身躯,走到哪里算哪里,虽有遗憾,可这就是她的人生。
相比较云染的十分害羞,顾尘是十分的专注,好像她面前横陈的不是玉体,金针一枚枚入体之后,顾尘解下了床幔,把云染自己遮在里面,方便两人说话。不是她自己非要这么啰嗦规矩多,实在是云染这小郡主规矩多,一定要她炸完针之后放下床幔,不然就趴在不肯跟她讲话,顾尘也是没办法。
“白天睡得怎么样?”顾尘捞了把椅子,翘着腿坐着:“白天的是皇上来看你了,又发了好大的火,把那帮子太医训得跟孙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