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有那么一大袋子的银锭子,横竖他都赚!
这俩人住了这些天他是看出来了,这俩人呀,保不齐就是哪家的姑娘逃出来的,小两口恩爱得紧,这家里人不同意,俩人就出来私奔了,俩姑娘能有着胆气,也是可怜见的,所以掌柜的也就默许了顾尘在客房里煎药的小动作,夜里还会让店小二给送点热茶什么的。
谁家还没个姑娘呀,小两口本来就不容易,出门在外的,能少受点罪就少受点罪吧,更别说他这还落了一大袋子的银锭子,不亏,不亏呀!
掌柜的拎着才买好的药材敲开了二楼的厢房,彼时顾尘正在喂云染喝药,这人的烧起起落落的一直不见好,顾尘心里着急,这两天用药的奋分寸都有些把握不好了,不为别的,只是她从脉象上来看,云染这烧早就该退了,一来实在不该反复,二来云染好像有心事,然后她还不愿意跟自己说,顾尘就不知道该怎么下药了。
心病素来心药医,要是别的病人顾尘早就一通臭骂,一直把人骂到吐血两口心胸开阔为止,可面对眼眸低垂乖巧听话的云染,顾尘心里忽然就多了一些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的小心翼翼。她有些顾忌,她怕云染是因为之前说到的双亲问题心里有郁结,这事儿她一个外人实在是没办法开口劝解,而且这应该也算是云染从小到大的心结了,顾尘怕开解不好,反倒打成死结。
“有人敲门。”云染咽下了嘴里苦涩的药汁,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去开门。”
顾尘端着药碗,不为所动:“先把药喝完。”
云染抿唇:“没有蜜饯,也没有果脯,实在是有点、苦。”
顾尘叹了口气,端着药碗逼着云染把药喝干净了,看着她秀眉紧紧皱在一起的样子,想笑又忍住了,这娇滴滴的性子连喝药都这么麻烦,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能行?
拉开门,掌柜的眉眼带笑把东西顾尘:“今儿的药给您带来了,您看看。”顾尘刚刚接过来,就听那掌柜的又说道:“您夫人这病看着好多了,气色不错哦,想必再过两日就能痊愈了吧。”掌柜的观察这么多天,也猜到顾尘可能学过医术,而且医术不错,对顾尘就另外高看了两眼。
这年头,学医的都是有本事的!
顾尘一愣,下意识的就扭脸去看云染,结果云染已经扭脸转身盖着被子躲在里面不露面了,一副十分娇羞的模样。
“掌柜的误会了。”顾尘正欲解释,就见掌柜的对她挤眉弄眼:“这有什么呀,家里不同意可咱律法承认呀,您二位要是想、办个礼,我这儿就很合适的。南街的喜婆婆那是我熟人,我替你们请她来,先把礼办了,这生米煮成熟饭家里就是不同意不是也没办法吗?您说是不是?”
顾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掌柜的没别的事儿就先请吧。”虽然同性成婚律法允许,但这毕竟是少数,少到顾尘长这么大,也就只知道云染双亲那一对,还不是亲眼所见的,顾尘自认算是豁达之人,可听着掌柜的这话,她有些豁达不起来。
怎么能胡说呢!她可是正经的大夫!
“哎哎哎,您别急呀。”掌柜的见顾尘要关门赶紧嚷嚷两句:“席面我给您算八折,酒水免费!”
“砰”的一声,门合上了。顾尘背对着门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云染,把药包放在一边,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嘴,然后就想起来云染早上说衣裳一股子药味,想换衣裳来着。顾尘知道她娇贵得很,又给买了两身苏锦替换着穿,一天一换洗,全是顾尘在照顾,顾尘拿着衣裳的时候已经十分的得心应手了。
“不是说要换衣裳吗?怎么又躺下了?”
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好了,喝了药有力气,我自己换。”
顾尘皱眉,烧得连坐起来的劲儿都没有怎么自己换衣裳?这几天都是顾尘帮忙的,可一想到刚才掌柜的那话,她又不便再帮忙,感觉好像是应该避点嫌?
这个想法在顾尘脑子里晃悠了一圈,立刻就被赶走了,她避个屁的嫌呀,云染身上哪儿点是她没看过的?干瘦的一把骨头架子,她一个大夫,医者父母心,她避个屁的嫌!
最后云染果真还是没有拗过顾尘,僵持了一会儿额头上就是一层冷汗,只好屈服了,只是顾尘帮她换衣时,视线始终下垂,左右游移,就是不敢往顾尘脸上看,顾尘的呼吸就在她耳边,那种感觉对云染来说,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