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商贸圈里,有的人喜欢当钻石王老五,有的人居家爱老婆,有的人偏好特殊口味,哪怕是恋母恋姐恋女都没什么好稀奇的。
所以,徐臻禁欲,也不难被人接受。
圈子里与时代有来往的,大多知道徐臻好手,除此之外,徐臻也是禁欲的代名词。
真正对老徐家知根知底的人,对徐臻当年的遭遇隐有耳闻,再看徐臻,多半是用复杂怜悯又钦佩的眼神看待。
那些埋进时间的故事是老徐家绝不会外传的秘辛。外人看不到土壤的泥泞,只能看到幽然绽放的花朵,花朵没刺,看似可亲,却长在远不可及的浮云里。
不是高山,不是峭壁,那些地方总有勇士能爬上去。
很早就有人以感慨的口吻说,徐臻大概是生长在浮云中的绝世奇珍,永远也够不着的位置。
或许能有人将徐臻打落凡尘,但这个人不应该是具现化后的任何一个凡夫俗子。
包括那个叫李彦昌的。
八卦的威力是无穷的,从第一天送花的两个小时后,送花人的名字就已经被有心人查获,到下班前,李彦昌的身前身后事就被抄个底儿透。
二十八岁的徐臻,男朋友出现的时间要追溯到她二十二岁从沃顿商学院毕业回国之前,那时的徐臻比现在锋锐得多,年轻气盛,嗅觉敏锐,手段过人,看人时的目光专注有神,四五十的老江湖在她面前也会心惊肉跳。
然后,就是五年前那场被知情人称为闹剧的绑架一案,老徐家自己人绑架了老徐家上下三代最优秀的人才,那个在更早前就犯下各种难看闹剧,被赶出家门,全家上下当做禁忌提也不让提的人,只因为这些年活得不太顺当,便绑了自己的骨肉至亲,要拿回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后来由徐臻继承的时代集团股份。
那事当年也没闹大,三五天就雷霆一般地被解决了,股市才刚刚听到些风吹草动,想要欢欣雀跃地捧着万千股民跳跳楼,徐臻就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镜头面前。
好像自那以后,徐臻的锋芒就淡化了,像刚出炉的匕首藏进了箱子,箱子沉进湖底。取而代之的,是工作狂徐臻,好手的徐臻,禁欲的徐臻。
妖魔徐臻。
这五年来,倒在徐臻裙下的人不多,两只手绝对能数完,那是因为够胆追徐臻也够得上徐臻的,本来也不多,差不多都有诸如韧性十足百折不挠等商界优秀品质,然后尸骨无存。
李彦昌绝不会是特殊的一个。
公司职员这么想着,等到一个星期的花送完,李彦昌出现在时代集团,在十分钟后,真人照片在有资格知道消息的一小撮人里传遍,对于李彦昌注定炮灰的认知更是板上钉钉。
然后,徐臻提前下班了。
徐臻上了李彦昌的车。
徐臻……
不会吧!
留下一地眼镜片。
李彦昌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一个星期不见,虽说不至于辗转反侧,但此时也只想握着这女人的手,与她肆意温存。
当然,李彦昌知道时机还不到,还要再等一等,等将这朵娇花外的铁皮一点点熔化,再去品尝甜美的汁水。
“阿臻,累不累。”
李彦昌一边以龟速开车,一边扭头对徐臻柔声细语道。
“没事。”徐臻低头看着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财政数据,经过专门的数据转换,并不担心被旁人看去。事实上普通人看着这一页二十多行没有任何处理和统计信息提取的原生数据,只有想吐的份。眼帘稍稍抬了抬,徐臻的声音显得有点淡漠,不算生疏,看作是工作上的疲倦也无妨,“爷爷有什么事?”
李彦昌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徐臻身上,摇头笑:“应该没什么事,听爷爷说起,应该是好久没有一起吃顿饭了,说找个机会聚一聚,我本想邀请伯母一起,不过伯母似乎精神不是很好——”
“你去找我妈了?”
徐臻抬头,与李彦昌对视,这下不用李彦昌费心费力捕捉,也能看到徐臻脸上并无遮掩的不悦,近年来在商场里养脾气的徐臻,少见的露出三分冷硬,这样不常出现在徐臻脸上的情绪顿时让徐臻的气势提高了两级。
李彦昌一阵心慌,连忙将车滑到道旁停下,急切道:“是我的不是,我是想说,大家一起吃个饭会比较热闹一些。”
徐臻将视线移开,没什么表情地直视前方,“我妈喜欢清静。”
言下之意无关之人少去叨扰,李彦昌人精一样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话的意思,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一方面懊恼徐臻此时此刻对自己的淡漠就像无关的陌生人,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幼稚地想既然徐臻这么看重她妈,那前几天又带他去她家吃饭,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