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莫蝶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劝不动山神婆婆,只得另想办法。比如采取迂回战术,求求花妖奶奶她偷偷瞟了眼脸色比岳织还难看的阿盏,心生悲凉。“那我先走了”
阿盏白了牢门外的莫蝶一眼“你以为还会有人送你出去吗”
“不是”莫蝶嘀咕着摇了摇头,低垂着头转身走了。
岳织站了半天有些乏,一屁股坐回杂草上。
阿盏赶紧把她拉起来,替她拍掉衣服上的草屑道“你不嫌脏啊真是哪儿都坐得下去。”
岳织撒娇道“累了嘛难道我在牢里的这几日要不眠不休不坐不卧”
“想不明白你留在这里干嘛就为了和皇帝赌气”阿盏嫌弃地拂掉岳织发梢的杂草,轻声问道“皇帝到底怎么你了你能狠心到见死不救。”
岳织撇了撇嘴“事儿不大。就是气不过她恩将仇报,明明我昨儿个才救了她一命,转脸她就想把我关牢里。我反正觉得,这样的人不值得花力气救,死了倒算造福苍生了。”
阿盏露出豁然的笑容,捏了捏岳织的小脸道“嘴越发损了。她也没你说的那样不堪,皇帝该是怕你了。你想啊守卫森严的皇宫,你说进就进说出就出,那里可是她的家。换言之,要是咱们北山隔三差五来个疯道那样厉害的道士,你怕不怕想不想他被关起来”
“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伤害她。”岳织有点小不开心。阿盏怎么能拿她和疯道比呢
“她又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阿盏打量了眼牢房道“我马上叫朝熙楼的人送点寻常用物来把这里收拾一下,要住好几日呢,这样脏乱哪行啊有没有特别要用的东西提前告诉我,呆会儿一起送过来。”
“搬来搬去的你也不嫌麻烦。”岳织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道“带几身干净衣裳来吧还是要男装。”
瞿清涟在客栈巴巴地等到小傍晚,腾王府的人还是没来。
他觉得和腾王府联手的事算是黄了。腾王千里迢迢请他来长安,但是始终不肯迂尊降贵亲迎他入府,别人既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绝不会上赶着巴结。没了腾王,总还有别的人可以投靠,或者单凭一己之力也不是毫无机会。
瞿清涟收拾好东西,准备另觅盟友。那个好心的小娘子帮交的店钱只够住一日的,晚饭之前他就得离开这里。
“咚咚咚”
屋外传来敲门声。
瞿清涟系好包袱,透过薄薄的门纸望过去,只见门口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那个挺拔纤瘦,从影子看是女子身形,可似乎比寻常女子要高不少。矮的那个就奇怪了,像是没长腿似的。
门外除了这两个模糊的身影,还有淡淡的妖气。他迅速提好剑,站到门后问道“谁”
“不是瞿仙师要我们王爷来这儿的么”是女子的声音。清甜爽脆,如莺歌鹂鸣。
瞿清涟伸出长剑轻轻击落木闩,始终与门外的二人保持着距离。妖气淡并不代表来人弱,相反,越厉害的妖越会掩盖妖气。比如阿盏,在一些施过法术的小物件的帮助下,甚至可以让身上的妖气完全消失。
要不是他多年前就认识阿盏,那日在脚店根本不会以为她是妖。
门开了。瞿清涟彻底看清了来人。
一个面目憨厚体形富态的男人坐在装了推把的辇车上,眼神痴傻,想来是腾王了。一旁站着的是刚才说话的女人,或者说,女妖辇车的木轮有些旧色,看来男人已经瘫了些日子了。
瞿清涟嗅了嗅,可惜他只能闻到女子身上的妖气,却闻不出是什么妖气。
“瞿仙师还真是不客气。”女子推着腾王往里走,边走边道“听说仙师要王爷独自前来那真是抱歉了,我家王爷行动不便,没人陪着哪儿都去不了。再者说,请您来长安的人是我,您和王爷也说不着什么。”
“你是哪路妖精”瞿清涟收起剑问道。
女子握着推把的手指微微一动,辇车骨碌碌滚去了墙角,腾王面对墙坐着,神情始终呆滞。她推走腾王后,体态婀娜地扭到瞿清涟面前,暧昧地朝他鼻端吹了口气“仙师闻闻看,好好儿闻,闻仔细咯。闻出来了吗我是什么妖啊”
瞿清涟竖起食指和中指,挡在二人之间不许女子再靠近。
女子咯咯笑着退了两步,毫不见外地去榻上坐着了,跷着修长的腿晃荡着脚尖满意地道“瞿仙师果然没让我失望。长安城这些没用的道士啊,除了梁禀天都闻不出我是妖。”好在梁禀天闭关去了,否则她哪怕控制住了腾王依然过得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