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站在他身后,他好像明白了杜绍言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因为他真的心情不好,因为他真的把他当自己人,所以他真的不想自己离开,所以当他看到自己清晨打算离开时,是真的沮丧了,这种沮丧在碰到杜绍博这个催化剂之后一点即燃,燃烧成真正的愤怒,将平日的理智克制烧得干干净净。
这个孩子没有妈妈,爸爸有了新妻子新儿子,少年平时总是一副骄傲的样子,不会对谁服软或者敞开心胸。
可是,那种把自己当自己人的做法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常生觉得内心的决定开始松动,他的确有点舍不得这个孩子孤孤单单一个人。
他自己孤单了很久很久,他知道这是怎样的滋味。
而且他是个活了很多年的怪物,真的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计较,未免也太失平常心了。
“少爷,别生气。”常生拉拉杜绍言的手肘:“我现在不走,好吗?”
“是啊你现在不走,等我上学了你还是会走,”杜绍言扭过头:“松手!我不要你同情!”
“不是。”常生看着少年嘴角的淤青:“唉,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烦死了,轮不到你教训我!”杜绍言挣开常生的手:“我今天肯定不去上学了,你有本事就现在当我面走!”
他鞋也不脱地躺到床上,赌气般地背对着他。
常生有些无奈:“……少爷,要不要先上点药?”
“不用。”
常生拿他没办法,转身朝外走。
杜绍言马上从床上蹦起来:“你干什么!”
“我去给你拿点药。”
“不准去!”杜绍言指着电话:“要什么叫美姐送上来,没有我允许,不准走!”
常生心想刚才你还叫我滚,边点头:“我不走。”
杜绍言哼一声,又躺到床上背对着常生。
常生在房间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能走总要找点事做,他就收拾起屋子,杜绍言的书柜很大,书摆得东倒西歪,他过去帮着一本本摆正,他摆完书又从洗手间拧了拖把拖地,光亮的地板被擦得铮亮。
杜绍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常生凑过去看他,少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常生看着少年略带稚气的脸,觉得这孩子生的是真好,不说话也不动的时候简直像诗词中形容的风流人物,他估摸着他睡着了,怕他着凉,把被子轻轻给他盖上。
杜绍言突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