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清还是不敢看封长雨,他总觉得对方就算是笑着的,也很可怕。
“你很怕我?”
封长雨问。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看身边站着的少年人,反而盯着前面的梨树出神。
她的住处叫一汀烟雨,种满了樱树。
四季落英,颜色很好看,有点像她出生的那个地方固有的颜色。
冷秋姿对她的起居也没什么照看的意思,她们是师徒,也是恩人和受恩者,还有点别的关系。
在修行上冷秋姿对她百依百顺,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她更好的师父了。
但在其他方面,冷秋姿却没不会倾注什么感情,活像她的感情好像已经用光了,现在剩下的就是消除妖鬼两族蠢蠢欲动的心。
温玄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面纱下是什么面容他不知道。
但美人是毋庸置疑的,他虽然长于盛京城郊,但盛京民风开放,也没有宵禁,每个月都会有盛大的庆典。
花魁游街,女子的脂粉味蔓延在街道,头顶是灯笼商企图吸引权贵的华贵灯笼,什么形状都有。
他曾经近距离地看过盛京花街最有名的花魁。
女人头上都是细碎的饰品,珠翠金银,点缀满头却不会让人觉得俗气,坐在轿子上,高傲地接受着路人的目光。
他只是幼时和玉翎去买东西的时候凑巧望见,却记到现在。
封长雨身上有那个花魁的感觉。
不是外表,而是一眼望过去的……感觉。
很多东西很难形容,温玄清没由来地想到他死去多年的母亲,也是那个地方出身,只不过后来一个人赎回了自己,和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相爱。
没想到生下了一个半妖的儿子。
那个男人在孩子出生的前一个月失踪了。
几年后温玄清也失去了母亲。
没人会在他突然变回原型的时候安慰他。
他也没告诉任何人他是半妖,东躲xī • zàng,躲避修士。
“你的血脉比普通的半妖精纯,”温玄清不回话,封长雨反而继续讲了下去,“师父给你下了个禁制,百年内你不会再每个月变回去。”
“为什么要……”
“因为我想。
温玄清没问完,封长雨好像就知道一样。
她转头,目光落在少年人身上,“你和我很像,但是你比我幸运。”
温玄清听内门弟子说封长雨入门也有几百年了。
修道之人的百年按普通人计算的话,也还是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