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洛杉矶机场。
领取行李的地方,一方悬挂半空的液晶荧幕,里面主持人在字正腔圆的播报着实时新闻,“晚间七时许,在洛杉矶第三街区,康瑞丝医疗研究中心内发生激烈枪战,截止到目前为止伤亡枪手七人,普通人员伤亡失踪数不详,以下是我们得到的视频画面……”
似是路人手持拍摄,摇晃不定的模糊画面里,慌乱逃散人群、此起彼伏尖叫,时不时炸响枪声,以及延绵不绝的刺耳警报,混乱恐惧气息扑面而来,俨然一副灾难现场。
荧幕下的围观旅客,见状有在怒斥这狗屎一样的安全环境,也有在议论着枪械管理的话题,总体反应不算太过激烈,能想到的事情,毕竟环境不同,枪战美利坚,快活每一天嘛。
其中有名留着披肩长发,亚洲人面孔颇具几分艺术家气质的中年男子,从履带上取下行李箱,抬头看了眼电视画面内容,转身掏出手机,一边启动,一边大步踏向机场出口。
在连续不断的无声震动中,中年男子走出机场外,来到个角落,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数个未接电话,随手点击重拨,
“喂,南松,我到洛杉矶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楚哥,情况不是很好……袭击很突然,三名保护对象,除开事发前临时外出订餐的李姓女子,目前还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另外两名和皮球突围出医院后,失去联系……皮球的讯号没有断开,应该是不方便,他们没去预定的c点安全屋,判断是还在被追踪,敌方咬的很死……”
听着手机里面断断续续的汇报嗓音,楚当歌意识到了什么:“你们现在在哪?”
“刚下立交桥,有几个尾巴……小问题,很快就能搞定……”
很有信心的样子,不过现在距离事发时已经过去好几个钟头,还在被追踪,那就不是什么小问题了。更何况楚当歌作为海外九州崛起行动负责人,对于南松小队的战斗力再为清楚不过,否则也不会挑选他们过来执行这次保护任务。
皱眉,“敌人是谁?”
“皮球有找到几张身份证件……明面身份是个抢劫绑架团伙的普通成员,实际他们是欧洲地下组织极地冰河的外围枪手……”
“极地冰河?”楚当歌轻声喃喃,“这和保护对象有什么联系?”
“不清楚,还在查。”
“好,先甩掉尾巴,具体情况到a点安全屋再说,我在那里等你们……对了,保护好那名李姓女子,我有些话需要问问她。”
“收到。”
干脆挂断电话,楚当歌又翻了下通讯记录,再次打出,这次是国际长途。
很快接起,“喂,楚哥,我是宗清啊,刚才打你电话没通,现在是到洛杉矶了吗?”
“刚出机场。”并没有意外电话那头的身份,实际在看到是国内打来后,楚当歌就猜到了,“是潜伏在谢薇身旁那位……叫冬灵吧,她联系你的?”
“呵呵,楚哥一猜就中,她没联系上你,就只能打给我了。”略略解释下,宗清声调正经起来,“楚哥,我看到新闻了,她们出事了吗?别误会,按道理来说我是不该过问的,但涉及到我的队员还有那位……”
“确实出事了。”楚当歌显然没在意对方的越权行径,直接道,“是针对她们的突然袭击,怀疑是极地冰河所为,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不容乐观。她们正在被追杀,我们这边只有一名队员,你应该认识,皮球,和她们待在一起。”
“是皮球啊,他业务能力很强,脑子活泛,应该能保护好她们……楚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理所当然语气,也是楚当歌向来的行事作风,要不是凭着这股劲,他也无法在欧美地区打下狂人疯子名号。
“呃,好主意……”
“放心,我懂你的意思。”不待电话那头宗清再行组织语言,楚当歌再道,“在这之前,我会先保证谢薇和那个小姑娘的人身安全。毕竟,我也不想好端端的门上出现个大炸弹。”
“呵呵,是我多虑了。本来嘛,楚哥算无遗策,威震宵小,实为我辈楷模!”
楚当歌笑了下:“用不着给我戴高帽子,想说什么直接说。”
“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楚哥……那我就直说了!”
“我很担心。楚哥你是亲身经历过那位脾气作风的,多少有点了解,但我想说的是实际情况可能比你预想的还要严重……我刚才查了从岭江到洛杉矶的直达航班,最近的在一个小时后,总行程十二小时左右,刚好就是华夏和美国的时差。也就是说,留给你们处理的时间只剩十三个小时。时间一到,他抵达洛杉矶后,会发生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楚当歌闻言眉头不由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自嘲笑道:“我知道,你说过的,可能会掀翻整个洛杉矶的地下世界嘛。”
“那只是玩笑……事实可能比玩笑还要恐怖。”电话那头,宗清同样在笑,苦笑,“不瞒你说,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研究这位。我能看出来在国内,他是有所收敛的。无论是韩金城、韩金世来袭,还是变异人入侵,亦或者是银行劫案,他都选择了夜晚出击。包括前段时间我们的试探,他也是趁着夜色送了个触发炸弹过来,顺手还帮我们解决了麻烦。当然这么做主要意图还是警告,但能看出来他无意破坏国内的安定环境。可一旦跨出国境线……”
叹了口气,继续道,“请参考覆灭半山槿的行动,光天化日下,四季酒店闪击突袭,南韩机场扛狙shā • rén……他不会考虑任何东西,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东西,很遗憾,他在乎的并不包括国家层面的交际影响,意识形态等等。从目前来看,他只在乎那个谢家女子,所以即便后者只是去泰国旅游,他也跟了过去,顺带手打死在卧榻之侧搞事的泰拳宗师普帕,留下一地鸡毛,让北藤司与神象现在还在互相扯皮,争斗不休……”
机场外,一手搭着行李箱拉杆,一手拿着手机,楚当歌神情怔怔,他在想象,想象在洛杉矶最繁华的街头,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手持满弹匣冲锋枪,或者干脆扛起火箭筒,朝着疯狂逃窜的敌人狂轰乱炸的场景……头皮发麻!
沉默片刻后吸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这方面我确实没有考虑周全……要么我在他落地之前解决问题,要么我就得有背锅的觉悟,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可以这么理解,当然情况未必会有这么糟糕,他是杀手,不是恐怖分子,两者性质不一样的,他出手带有极强的目的性,一般不会牵扯其他。不过纵然如此,你也得要做好收拾烂摊子的准备,相信我,多做几个这方面预案没错的……不怕你笑话,这方面我们很有经验,我和长风在岭江经常干的就是这事。”
“呵……你们也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
话说到这里,彼此都沉默了会,隔着大西洋,有种相似的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复杂情绪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