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手掌一下接一下地抽在小小的屁屁上。
动静很大,但是宫湛力道拿捏得很好,让儿子感觉到疼却又不会真的伤到他。
云迟两只小手在半空中扑腾着,哇哇嗷叫,“啊!好痛!来人哪!快来人哪!渣男家暴啦!救命!”
天呐!
宫衍白的父王也太可怕了吧?
连亲儿子都打!
还是他家娘亲好!
顶多就是拧拧小耳朵,打打小手心,罚鼻子靠墙,罚劈柴,罚抄写云家家规,罚单手倒立……
哪像宫衍白的父王这么简单粗暴!
云迟的小屁屁承受着不该承受的痛,心底对宫衍白的同情更深了。
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为什么每天要饱受这样的摧残?
宫湛听着儿子的嗷嗷的叫声,下手的力道明显卸了几分,“宫衍白,你可知错?”
说来也怪,小家伙平日安静乖巧,今夜为何如此躁动?
莫不是被黑衣人掳走后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知错!知错!我知错!”他再不停手,就要出人命啦!
云迟再抬头时,眼角含了两滴要掉不掉的眼泪,可怜巴巴的,“儿子只是饿了,想吃口肉肉罢了,肉肉有什么错?错的是我!是我不配!嘤嘤嘤……”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总有一天他会报打屁屁之仇的!
宫衍望着他泪水涟涟的小模样,终究是于心不忍。
大人在经受这种事都会害怕,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
男人收回打他屁股的手,把他放回床上,脸色明显比刚才柔和了不少,“不早了,睡吧。”
见小家伙躺下了,他正要转身出去,忽然衣袖被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宫湛微怔,垂眸看向眼眶红红的小家伙,“怎么了?”
云迟吸了吸鼻子,抽抽答答,“父王,我想听睡前故事。”
宫湛眉峰不由拧了一下,“本王又不是说书的,不会讲故事。”
“也对,父王又是打我,又是让我饿肚子,我肯定是父王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他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但是这些话听在宫湛耳中却被解读出了别的意思。
宫湛望着他拿衣袖抹眼泪的动作,心口没来由地软了一下,心疼了。
宫湛在养孩子方面没有任何经验,对宫衍白的关爱不够,基本上就是以操练新兵那一套教育孩子。
而宫衍白也很让他省心,从小就特别懂事,懂事得甚至都不像是一个孩子。
清风常说,小世子什么都好,就是身上没有一点孩子该有的样子,懂事得叫人心疼。
现在,他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跟自己撒娇,拒绝的话宫湛如何说得出口?
宫湛微微俯身,对上小家伙的目光,“想听何故事?”
云迟眼睛亮了亮,也没跟他客气,“我想听王寡妇和隔壁老王不可说的二三事。”
“本王不会。”
“村口屠夫和刘寡妇在卖肉摊邂逅情缘?”
“不会。”
“赵寡妇跳夫君坟变蝴蝶飞走?”
“也不会。”宫湛见他每个故事都跟寡妇有关,眼角抽了抽,“你从哪儿听来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寡妇村的寡妇们每天没事干就会围坐在村口大树底下各种唠八卦,云迟闲得无聊,会带把瓜子带个小板凳,去当听客。
不过,云迟肯定不会对宫湛说实话。
见男人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他对宫湛也不抱期待了,“算了,你随便讲个故事吧。”
宫湛抿了抿唇角,沉吟着开口,“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輼(fenwen),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yin),又三月而后已……”
云迟,“……”
这是什么鬼故事?
为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不过,听着听着,他眼皮发沉,哈欠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