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下久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他昨天晚上对庄老爷的那一脚,程家下人们一起都拦不住的僵尸,却被这位时副队给一脚踢飞出去了。
另外,他给自己的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想什么。”见面前的人好似在愣神的模样,时副队靠近低头问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了,超出普通关系的范围。
近到,他一抬起头就可以透过镜片望进时副队的眼睛里,像是入了星辰一般。
伍下久立即回神,往一旁站了站,垂眸道:“没什么,挑刀吧。”
他却没有发现时副队略显深沉的眼神好似凝在了他的眼睫上,真长。
不多时,两人便挑选好用来防身的刀·具等,去外面付了钱,然后离开了打铁的铺子。
伍下久和时副队却没有走远,而是拐过一个路口后,侧身躲在墙壁后面观察着。
他们带走了两捆用绳子系好的刀具,外面包裹着一层麻布,防止人不小心触碰到刀尖从而划伤手指等处。
但刀与刀挨近,行动之间就难免发出一点磕碰的铁质声音来。
时副队这时道:“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
伍下久:“既然他选择亲自动手将自己的脸给毁掉,自然是不希望有人能够在这里认出他。”
“而他好像格外在意庄家和程家……”
“我想,不用我再继续说了,时副队应该对此也有些猜想才是。”
时副队轻笑一声,道:“是有,但还需要验证。”
伍下久道:“可若是他今天没有动作,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前往庄府村了。”
时副队:“不急,我赌他会有动作。”
两人的运气不错,那个打铁的在敲打没一会儿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他锁上了打铁铺的房门,往周围看了眼,然后离开,是与伍下久和时副队两人相反的另外一个方向。
时副队道:“东西给我拿着,我们跟上去。”
伍下久闻言,迟疑了一秒后,便将刀·具递给了时副队,也不见他怎么用手拎着,行动之间,刀·具却再没有发出磕碰的声音。
两人悄然无息地跟在那个打铁的身后面。
不一会儿,便见他来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几乎已经成为废墟、到处都有烧毁痕迹的两层古楼。
这座古楼的最上边还挂着一个烧毁半块的牌匾,露出后面的两个字体——“什么月楼”。
伍下久顿时想到了什么。
‘采月楼’?
恭喜乘客发现采月楼,获得相关信息——采月戏班的惨剧(待探索)
果真是……
伍下久的眼神不禁闪了闪,见那个打铁的往左右环顾一眼,随即推开了戏楼破旧落灰的大门进入其中。
大门再次掩上,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要进去么。”时副队道。
“进。”伍下久回答。
他们都已经跟到这里了,怎能不进去看一看。
“那就走。”
两人于是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走到采月楼的大门前,轻轻地将门推开后进入里面——
这个时期的戏楼也可以作为茶楼或者酒楼,推门进入后经过一个走廊就是厅堂,露天的那种。
中间摆满桌椅板凳,最前方则搭建着戏台子,戏班就在那里唱戏。
而通过楼梯再往二楼去,那就是有钱人可以坐在更好的视野往下观看……
“这里曾经是一个戏楼。”时副队低声道。
他自然是看出来了。
虽然这楼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烧毁得差不多了,可却仍旧能够看出原貌来。
中间厅堂的地面上满是黑灰,但走廊的小道上却是干净的,可见那个打铁的很有可能是从这里走了。
这个走廊通向哪里?
“戏班的后台,他们在登台演出之前待着的地方。”时副队道。
“走。”
两人往着干净没有黑灰留存的地面走去,但他们却没有注意到。
——就在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于这条小小的走廊上时,戏楼的厅堂里竟然开始慢慢地被浓雾所覆盖。
而就在这片浓雾完全包围了整个厅堂和戏台子后,中间地面的黑灰上竟出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脚印。
这些脚印仿佛是凭空印在了上面一样。
戏台子上,则蓦然响起了轻柔不已的戏曲声,低低·吟吟,断断续续……
就像是,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无人观看、也无人表演的戏曲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