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牢内昏暗,那手指在色泽暗沉的鸡翅木扶手映衬下,显得尤为白皙,让人想要去忽视,却怎么也逃不开视野中的那抹白。
这只养尊处优的手,生杀予夺尽在指尖。
那一声声的敲击,配合着断处一阵阵的痛楚,像催命的符咒,让假乞丐心神俱乱。
“或者你也尽可以不说,反正我也许久没折磨过人了,久了还甚是想念。骆生,东西可有备着的?”
骆生在旁答得高兴,“公子,属下都按您往常的规矩备了一份,最烈的烧酒,最薄的柳叶刀,各式凿子,大小锤子……”
骆生念一样,就从脚边拿一样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大条案桌上。
方嗣同嘴角一抽,轻咳一声往案头望了一眼,有些神色莫辨。
“公子,这烧酒还是原先那老王头家的,止血效果好,又痛,保管声儿叫得好听!”
孟永嘉拿眼随意地一瞄,淡淡地嗯了一声。
“还有这柳叶刀,刮骨剥肉最是干净,到时候拿来做哨子都是没问题的……”
骆生手里举着柳叶刀,左右转着给孟永嘉看。
那薄如蝉翼的刀片,在油灯的映照下反射出炫目的白光,屡屡射向假乞丐的眼睛。
假乞丐转着脖子左右躲避,渐渐显露出几分焦躁。
牢头站在旁边脸色也有些发白,缩着脖子往后躲,争取让自己不起眼一点。
骆生又拿起凿子和锤子,看起来十分轻车熟路地讲解了一番如何解决手指头不能完整摘下来的问题,朝孟永嘉邀功道:“公子,咱们家里最趁手的那套没有带来,我临时备得还行吧?”
孟永嘉不置可否地继续敲击着扶手,眼睛如鹰隼般紧紧盯着假乞丐。
真正让一个猎物感到恐惧的,不是即将到来的痛苦,而是不知道那痛苦的一瞬间到底从何降临。
假乞丐渐渐开始了轻微的颤抖,他闭上眼睛竭力想要隔绝周围的影响,但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却如同魔音,声声入耳。
骆生在旁边守着,声音满是兴奋,“公子,时间快到了,我可以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