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不知何时也安静了下来。
姚至柔唇角微牵,果然只等得片刻,萦月便走了出来。
“只顾着操心老夫人的病体,竟不知大小姐在外头等着,快请进吧!”
姚至柔回身对萦月淡淡一笑,“不是说老夫人正在歇息?”
萦月一瞬间有些尴尬,“许是小丫鬟听错了,还是老夫人听见您在外头说话,才催我赶紧出来请您的。您这一出门就是好几日,老夫人可是想得厉害!”
萦月掩饰太平,姚至柔也不欲拆穿,做出一脸孺慕的模样随她入了内室。
齐氏头戴抹额,正懒懒地斜靠着引枕。
见了姚至柔,齐氏先是眼nèi • shè出一道精光,才抬手示意她到自己身前去。
姚至柔走到近前,规矩地给齐氏请了个安,便直接了当道:“祖母,我今日回来才知母亲病情已十分严重,恰好孙女这次出去得了郡主娘娘一个恩典,这便打算求了娘娘,请太医院首戚大人为母亲看诊,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齐氏以手支额,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一味哼哼唧唧地shen • yin。
闵姨娘朝齐氏看了一眼,便亲热地上来拉姚至柔,就好像先前在院外的龃龉从未发生。
“太医院首戚大人可是非皇亲国戚、豪门显贵不肯理会的,多少人家砸进千金都不能得他一个正眼,柔姐儿当真能请到?”
姚至柔定定看着闵姨娘,好似她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
“郡主娘娘可是皇叔的女儿,难道戚大人连她的面子也不给?”
闵姨娘当即惊喜万分的模样,随即面露迟疑。
“柔姐儿年纪小,有些事未曾让你知道……其实咱们老夫人不久前就被诊出患有心疾,郎中嘱咐万万不能耗费心神,避免忧思过甚,老夫人本也谨遵医嘱,可谁料到恩哥儿竟突然出了这等事情!”
闵姨娘边说,还边在眼角淌了两滴泪,捏着帕子拭了又拭。
“老夫人是日日担忧,心痛之症发作了好几次,眼看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姨娘想求你,若是能请到戚大人,能不能先让他替老夫人看看,这心痛之症可有法子可治?”
姚至柔虽然知道她们自私,可真正听到这句话,心却还是凉得透彻。
据刘婆子所说,姚奉恩出事这些时日,齐氏吃喝如常,也不见什么担忧的情绪。
她的心疾虽然确有其事,但远远没到她装出来的这般严重。
姚至柔从和风郡主相邀已离家数日,齐氏因闵姨娘的挑拨不肯见她,却在听她在外间说能请到戚守健时,让人请她进去。
姚至柔在外头明明说的是要救袁氏的命,她们却连问都没过问一声,便理所当然要她换成给齐氏看诊。
姚至柔心中翻滚,面上却一丝表情都无。
闵姨娘显得歉疚而无奈,赔罪似地道:“我知道柔姐儿不愿意,可老夫人是你和婉儿的亲祖母,咱们姚府也全靠老夫人支撑才有今日,若非普通郎中着实医术有限,姨娘也不会……”
齐氏一手支额,一手抚心,嘴里继续shen • yin得更厉害了。
这幅模样,就好像若是姚至柔不答应,就是罔顾恩亲,冷血至极。
“姨娘说的对,戚大人性情古怪,只会为一人看诊,祖母和母亲都是柔儿至亲,到底给谁看,实在让人左右为难……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
姚至柔显得有些迟疑,闵姨娘余光看了齐氏一眼,忙问道:“如何?有什么要求柔姐儿尽管提,姨娘一定尽力办到!”
“我在回来的路上也打听过,以我娘的虚症,需得有百年以上的人参入药方能弥补亏虚。但百年人参难得,各家府上珍藏也是有限,我母亲嫁妆里的早已用尽。若是祖母和姨娘舍得,拿出一枝给我母亲用上,我也不是非要戚大人诊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