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研习佛法，从不算卦，也不是什么得道高僧。”
赵峥吐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没劲。
小沙弥悟心一股脑爬起来，“施主我去给你拿！”
赵峥望着小沙弥的背影十分满意，“这小孩儿还算有点眼力劲儿！”
卦筒拿了回来，赵峥握着摇了又摇，却半天都没能掷出一支签。
圆空又闭上了双眼没再看他。
赵峥面露忐忑，几番把玩后，终究选择了放下签筒，起身出了禅院。
“爷纵横京城这么多年，不就是一顿打吗？爷硬着头皮挨了就是！”
赵峥的身影刚消失在院外，圆空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沙弥悟心收拾着茶盏，便听他师祖道：“悟心啊，这世上有许多人大有机缘，他们说的话，做的事，你可以听，但听过后一定要选择忘记，若是说出去了，也许会大祸临头，也许会搅得天下都不得安宁，知道了吗？”
悟心抬头望着师祖，答得乖巧十足：“知道了！”
圆空正觉满意，就见悟心眼睛亮晶晶地抬头问他：“所以这位施主到底有没有被狐狸精上身呢？”
“悟心！”
第二日便是恩科开试的日子。
姚奉恩耽搁了这些时日，又兼之心绪起伏不利考试，姚谨鄯便让他留在家里，未曾前往贡院。
反正都考不上，去丢那个人干嘛？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捧着书看得十分认真。
姚至柔带着梨汁前去看他，见他这样，也是颇为唏嘘。
从前姚奉恩十分厌倦读书，课业从来都是靠姚谨鄯和夫子监督才肯老实习练。
经此一遭，却知道自己用功了。
“李敬家中不过是有些田地，虽然衣食无忧，但到底身份低微，全家都指着他读书做官翻身，所以他在书院读书十分用功，不舍得浪费一点机会。”
姚奉恩放下手中的书，眼神焦虚不知看向哪里。
“他那么想要读书上进，却被人杀死在异乡，今日考试是他十分期盼的机会，却连进场都没可能了……你说，他会不会看不起我？”
姚至柔舀出一碗梨汁递到姚奉恩面前，“今次不过是加恩，一年后才是正式秋试，哥哥好生温习，到时再去考也不迟。”
姚奉恩点点头，“为着母亲和离后少些后顾之忧，我怎么也要把举人考下来。”
姚至柔欣慰地点点头，“哥哥自己知晓用功便好，旁人是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她不由想起前世的霖哥儿。
原本他也是个十分好玩的孩子，时常躲了先生和书童在园子里嬉戏。
直到那次她生了病，因着府中姨娘作梗，久久没能请到大夫医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霖哥儿当时不过八岁，就此生出她随时会死去的惶恐，就此明白只有自己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也学会用努力来为自己的母亲赢得旁人不敢小觑的尊重。
人总是要经历些事情，心中有挂碍，才知道该努力，知道自己去争取想要的东西。
霖哥儿是这样，如今哥哥，也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姚奉恩喝完梨汁便又开始读书，姚至柔也不再打搅，悄声退了出去。
转过书房外的走廊，姚至柔便见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墙角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