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馋兮兮地看了眼那牛肉罐头,继续咬定青山不放松。
大脑袋压到了郑卫东后腰上,差点儿直接给郑卫东压摔在地上。
郑卫东冰冷的俊脸脸色发青,艰难地努力抽出胳膊,再次取出了两罐儿罐头,放到旁边地上。
最后,把一罐牛肉罐头按在大花额头的王字上,他修长的手指戳着大猫虎耳朵,声音有些喘:“松爪。”
这大冬天的,他都给折腾出汗了。
大花可怜巴巴,圆圆的老虎眼睛好似都要掉眼泪儿了——呜呜呜,大花的肉票票真的要走了。
肉片片要飞走了,大花不要。
斑斓猛虎喉咙里发出呜噜噜的声响,两只耳朵都耷拉了下去,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郑卫东面无表情,他早摸透了这大猫的尿性,似金石相击的声音依旧平淡,嗓音也沁着淡淡如水的凉:“别装了。”
青年军官抬了抬脚,却像是陷入了沼泽里。
某花的大肚子压在他腿上,根本动弹不得。
大花癞皮狗似的,然而,这是一只浑身都是肌肉的癞皮狗。
郑同志打不过。
他只得叹了口气,摸着额角,蹲身下去平视大花,嗓音带着点试探:“我一月过来一回?”
他艰难地比划着:“给你带肉吃?”
斑斓猛虎还是呜噜噜,压在他身上。
郑卫东呼吸间都是老虎的毛发味道,那有些刺人的硬毛刺得他皮肤痒痒的,还有点痛。
郑卫东屡次沟通不成,艰难拖行着大花,往基地大门走。
“咪呜~”
呦,来了啊。
一只雪白漂亮、穿着红色开襟棉衣的波斯猫蹲在岗亭的小窗口上,对着郑卫东挥了挥爪。
前后也就一个小时,这猫就换衣服了?
郑卫东同情了下大冬天洗衣服的秦萧。
猫猫胸口上挂着个塑料袋,里头装了吃食饮料啥的,猫儿遥遥扔给了郑卫东:“路上吃呀。”
秦萧和这家伙的关系真是诡异。
秦萧每次远远看见郑卫东,都要绕着路走。
真撞上了,两人好似是随时要迸发出火星的刀剑。
可真要说是水火不容,似乎又不是。
秦队长努力地想当郑卫东不存在,郑卫东这家伙就处处看秦萧不顺眼,想在秦萧面前刷存在感,找他茬。
总而言之,一团乱账。
猫是懒得去管呢。
“大花。”
猫瞪着鸳鸯眼儿,冲着赖皮大花招了招爪:“你松开他。”
可这次,斑斓猛虎可委屈地摇着脑袋,还是紧紧抓住郑卫东不撒爪。
它第一次拒绝了白夏夏的要求。
——最好忽悠的一只两脚兽呀。
呜呜呜,大花舍不得。
疾驰而来的军车在郑卫东身旁停下,郭朝明脑袋探出车窗:“上来吧,我送你去车站。”
郭副队长看着死扒住郑卫东不肯撒爪的大花,眼皮子跳了跳,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先撤退。
十分钟后。
郑同志深邃俊美的脸蛋一片铁青,他面无表情,大腿上搁着只超大的毛茸茸虎脑袋。
老虎几乎把整个后车座都占据了,只给郑卫东留下了一丁丁点儿的空间。
郑卫东很难受。
“吼~”
他一低头,就会对上大花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眼神儿,那好像在说——能不能别走啊?
“我的肉肉~”呜呜呜。
大花悲伤逆流成河,心碎成千万片片。
车子驶出翠莲山。
大花有些紧张了。
郑卫东清晰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大老虎肌肉绷紧了。
他下意识,按住了大花脊背。
“你这家伙还挺有能耐,大花从来不出翠莲山的。”
翠莲山基地的人经常外出采购物资,开的军车很大,会吸引很多动物的注意。
大花经常出入基地,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人。
有些战士对他已经眼熟了,也不会特别害怕它。
大家彼此保持着距离,有些像是另类的、面熟的陌生人。
大花有时候会追着军车跑,甚至,它偶尔会跳上军车顶,新奇地坐车。
可每次,大花会在车子出山林的时候离开。
它不会离开翠莲山,彻底进入两脚兽的领地。
夏夏说,那很危险。它随便跑进两脚兽的地盘,可能会被逮住杀死或者是抓进动物园彻底失去自由。
大花害怕,所以,它从来不出翠莲山。
“它倒是真的喜欢你。”
郑卫东面无表情,眼神依旧冷漠:“他喜欢的是我的罐头。”
郭朝明失笑:“你这家伙……团长还欠它好多只烧鸡呢。都利滚利,滚到好几千只了。”
一提到这事儿,郭朝明就要笑死。
——可怜他们团长啊,脊背都被烧鸡压弯了。
问团长为何忧郁沧桑,只因那老虎他不讲武德。
高利贷,利滚利,团长叹气徒奈何。
白夏夏趴在手套箱上,抬着雪白爪爪感叹:“人呀,就是喜欢脑补,自作多情。”
放生说是小乌龟舍不得,人家又不是海龟。
大象甩甩鼻子,你脑补人家在感谢。
人类永远都是这种很会脑补着自我感动的动物。
变成猫后,白夏夏知道,动物才没那么多想法呢。它们奔波劳碌要找食物,忙得很。
——我们花儿啊,也只是舍不得罐头而已。
团长欠了大花很多只烧鸡,又如何?
就算你家财万贯,有免费肉吃的时候,难道你不想去占点儿便宜吗?
花儿聪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