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雨珠落地,好似冰雹砸落地面。
雨珠成串,砸出一个个水坑。
水坑里雨水跳跃,形成了小水洼般的漩涡。
暴雨如注,蜿蜒的洪水冲垮堤坝,蔓延村庄城镇,麦田淹没在水中。
提前一个月到来的梅雨季绵延不断,南河水位暴涨,河流沿岸的城镇受灾严重,已经从南河局部区域蔓延北安省全境。
“接下来一个星期,北安省有特大暴雨,请大家尽量到高处避灾防汛。救援部队已经抵达……”
全国各地的广播和新闻围绕着南河水灾发布一条条新闻,这场大洪水五月底开始,已经从局部蔓延到了整个南河流域。
抗洪救险的队伍一支支奔赴受灾区前线。
翠莲山驻扎部队距离北安省很近,在洪水情势严重时,也在第一时间被紧急调拨。
“宋团长,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北安省抗洪救灾前线联合指挥部的帐篷里,齐司令眼下都是青黑,满眼红血丝。
司令灰头土脸,军装还在湿哒哒地淋着水。
瞧着,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他们刚刚组织完一波救援,给大家都累够呛。
指挥部帐篷里在紧张地忙碌,通讯兵们正在紧急联络后方人员,要求他们尽快带领受灾群众转移。
他们只负责最危险的搜救抗洪,其他的都得给后勤人员处理。
齐司令随便用毛巾擦脸,桌上摊开着最详细的地图。
地图上的城镇县市被用各色笔勾画出不同的危险紧急等级。
洪水泛滥,北安省省内几乎被洪水包围,化为了一片泽国。
暴雨还接连不断,老天爷似乎被捅出了个大洞。三四天功夫就下完了城镇村庄整年的雨。
基础设施好的地方还好,能保持住联络。
但小村庄城镇几乎被围困成孤岛,这边在不停派人搜寻。
可洪水滚滚,暴雨不断,想要寻到人,真是难上加难。
现在指挥部面临极其艰巨严峻的任务,救援是最重要却也最艰难的一项。
洪水淹没一切,暴雨下的能见度很低,电话等通讯设备全部失灵了。
他们联络不到被困在洪水中的普通民众,战士们只能用笨法子。
冒着大雨,在洪水里划船赶往受灾区域,可这法子太慢。
这边去的人多了,其他区域人手不够。去的人少了危险,还很容易迷失方向。
这些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救生船、救生衣不够。
很多船是临时弄来的木船,甚至是战士搭起来的。一些船根本坐不了人,给洪水一冲,全落水里去了。
救生衣,战士们得五六人分一件。
流水变化,一小时一个样。搜救的战士也会迷失方向,已经有战士跟指挥中心失去了联络,三四天没有消息。
他们搜救速度跟不上,每一分每一秒丢的都是百姓的命。
物资跟不上,什么都是难题,什么都是问题。
救援物质在紧急调拨,可是跟不上这里的需求。
时不时就大暴雨,能见度还很低。
有飞行员想高空侦查,强行起飞,又都被暴雨逼了回去。
齐司令着急地起了一圈大燎泡。
宋北刚刚跑了一趟回来,累的瘫坐在椅子上:“他们也得准备。”
“宋团长,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吧。”
宋北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瞧着瘦了一大圈儿,眼窝都有些凹陷。
他摆摆手,实在没那个力气,懒得吃。
都饿过头了。
齐司令抓了两包压缩饼干丢给他:“你给我立了军令状,我相信你,留在这儿等他们。你要是敢掉链子。我可不管其他的,保准找你麻烦。”
宋北开了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我保证,保证他们来了,能帮大忙。”
“别的不说,它们来了,咱们就能更快找到那些受灾群众。”
“首长,你也赶紧吃点儿。等她们来了,咱们就忙起来了。”
帐篷外噼里啪啦,雨还不停地下。
三辆重型军卡冒着风雨驶过泥泞的道路。
暗绿色棚子被风吹起,最后,停在指挥部的帐篷外头。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负责统计的部队文员穿着雨衣走过去,军卡车门打开,跳下来个身形纤瘦的年轻姑娘。
“我是翠莲山基地的,宋团团……宋团长在吗?”白夏夏微微抬手,雨衣帽檐儿挡住了雨珠子,大声回:“我来找首长报道。”
脸上一行行雨水淌过,年轻战士抹了把脸,懵了下——姑娘?
这小姑娘肯定跑错地方了。
“我们这里是最前线指挥部,你应该去寿宁县报道。”年轻战士指着后头的城镇方向:“那边是安置点,你们要去那。”
北安省洪灾泛滥,不停有部队被调往受灾地点救援。
还有民间救援机构、自发聚集送物资的车队,零零总总的很多。
那些人都被安排到后方比较安全的地界。
他们这儿不同,这里是抗洪救灾第一线。
最危险的地方,干的活都很重还得冒着暴雨,来的都是群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