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哥哥,我想能嫁给爱我的人,可你并不爱我。”
谢蓓说得十分坦然,但晏楚尧对这个概念却十分模糊,细细想来自己这十来年对谢蓓已经够好了,这难道还算不上吗?
于是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
谢蓓微微笑,手上缝制的动作却没停,慢条斯理地说着,像极了在为嫂嫂添置衣衫的乖巧小妹:“这还不明显吗?从小到大,你对我一点好奇心也没有,我不主动找你,你从来不会主动找我。我与你相处了这么久,你的心里有过小鹿乱撞吗?”
“这不重要,相敬如宾也能白头偕老。”
晏楚尧能说出这话,完全是从那些正儿八经的皇家训诫上看来的,谢蓓非正房所生,少了疼爱却也没有拘束,再加上她已经有了情郎,自然不会赞同这等传统的观念:“那是你还没开窍,等楚尧哥哥遇见一个人,心脏噗噗乱跳,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到那时就不会如今日这般想。”
“我、”晏楚尧一时有些慌张,就好像谢蓓说的已经成真了一般:“可是那样,就辜负你了。”
谢蓓抬眸斜睨了他一眼,将手上的蝠皮翻折过来,开始锁边:“当然不会,楚尧哥哥尽管去退亲,蓓蓓不会哭鼻子的。”
晏楚尧没再接话了,他就坐在谢蓓对面静静地看着她缝制披风,到了剪裁兜帽之处,他甚至插上一句:“容苏御的脸很小,你这尺寸是不是做错了?”
谢蓓头也没抬,嘟着一张嘴不满道:“师尊的尺寸,我怎会不知。”
又过了好一会儿,谢蓓才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楚尧哥哥就这么急吗?非得赶着今晚就送去?”
夜风吹得烛火飘摇,他这才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自己居然还在谢蓓房中,当真是没把她当姑娘看,竟一点也不知道避讳。连忙说了声抱歉,便退了出去。
夜晚的月凌峰格外美,喧闹尽散,山木不语。踏着古道而下,月幽风徐之中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天籁之音。
他停住脚步,仔细去听,好像是有人在歌唱,飘飘袅袅如同海上的水妖,不经意间就沉醉其中。
『鬓边花落坠云间,相思泪两边。
见字岂能犹如面,情话终难全。』
两句唱罢,晏楚尧心中已猜到是谁,但却依旧想去探个究竟。
可真当他想顺着声音找过去时,歌声却又停了。
这要找却找不到的感觉实在令人抓心挠肝,鬼使神差他居然唱了半句,想等那人接话。
空荡荡的月色下突然响起了一声嘲笑:“断断七个字,你的调已经绕着银河系跑了三个来回了,天才!”
一片云朵从他头顶坠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接住:好像有些沉,但抱一会儿也无妨。
还没来得及震惊自己的想法,眼前的容师叔就绕上了他的脖颈,红扑扑的脸蛋上是一双灿若桃花的含情眼,原本规整的发鬓也揉乱了,零零散散铺陈开来,褪去仙姿后的小师叔全然一副柔柔弱弱任人揉捏的模样。
“松、”晏楚尧连忙抱紧,想说这样他就不必因不稳而抱着自己的脖子,可却将美人的香味拢得更浓。
容苏御身上原本的冷香混着酒气,闻起来就像是喝醉了酒的月亮。
“你喝酒了?你胸前有伤还喝这么多酒?”
眼前的容苏御明显已经醉了,扯开衣衫,往前一蜓,拉着他的头就往下按,嘴里还嘟囔着:“没事~你看看,好了已经……”
凝玉般的白瓷上盛着一粒鲜艳欲滴的红樱果,再近半寸,他的鼻尖就要撞上。
晏楚尧连忙抬起头拉远两者的距离,可却在移动中被按得更深。
熟悉的地方只是换了个接触对象,却更加要了他的命,一股微凉的电力从他的唇珠上爆发开来。
一瞬间,晏楚尧的整张脸都酥酥麻麻,又红又热。
始作俑者还不知所以地灿笑:“啊!与秋丞那小子呆久了,我也喜欢说倒转了,哈哈~”
感受到后颈的压力减小,晏楚尧立刻挣扎着抬起头,一面将三长老放下转身就要走。
摇摇晃晃的容苏御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拽回半步,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不放,头也放肆地枕着他的背,不依不饶地说:“你也说几句~加入我们、额……倒装语言大军!”
晏楚尧只想打发了容苏御就走,故随意问道:“何谓倒装?”
“就是,喜欢你啊我~”
旖旎的话音顺着脊梁寸寸攀上他的耳垂。
一时间,晏楚尧心中的小鹿不知撞死了多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