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很吵闹。”
李泽看向窗外,内心悲伤又迷茫。奶奶的葬礼结束了,他在房间整理遗物,外面人声喧哗,台阶下有两桌牌,叔伯姑婶在吆三喝四,39℃高温下,他们脸上出得似乎不是汗,而是油。
父亲光着膀子,在给大家发烟、道谢,脖子上的大粗金链子格外耀眼,和他腆着的啤酒肚很相配。可能是一年和他见不上两次,这个敦实油腻的男人让他深感陌生。
村里写对联的老先生在窗边朝他招手,他马上过来了,和老先生一道进了房间。
老先生喊他进来结算工钱,父亲笑呵呵拱手,谦逊地说:“令堂逝世,承蒙亲戚乡邻……”
李泽皱眉,打断父亲的话:“爸!”
“爸爸有事!”父亲瞪他一眼。
“爸!您来一下!”李泽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
“不好意思,七公,孩子不懂事,我和他先说几句。”
七公勉强笑笑,又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海强呀,‘令堂’是对对方母亲的尊称,说自己母亲,应该说‘家母’,你若是不会用呢,以后就避免用,用错了反而贻笑大方。”
李海强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他尴尬地摸一下油光发亮的平头。
李泽看他一眼,呼了口气,松开他的手。父亲却反过来拍着桌子吼他:“所以爸爸说吧,人一定要读书,不好好读书,一开口就要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