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去和姑墨议和的人,不是他李普义还能是谁呢?
结果被姑墨扣下,并且要求邺国割地赔款,如若不允便杀了李普义。
当庭太傅被人扣下,本身就是一件有失国家体面之事,但太傅死在国外,又何尝不丢人呢?
当时的邺国因为刚刚与晋国打了一场国战,国力还尚未恢复,根本无法进行第二次国战。
于是,楚千文单骑入姑墨,杀入议和地,将李普义硬抢了回来。
到现在李普义也没有忘记,当初那浑身是伤的将军背着自己在大漠上苦苦前行,如果不是那将军提前安排好了五百骑兵来接应,他们都得死在那黄沙漫天的地方。
“大将军,在国家利益面前,没有私人感情,你和我说这些,貌似都没什么用。”
李普义很快就回过神来,撇了撇嘴道:“现在我们说的是楚羽嘉的事情,不是楚千文的事情。”
“如果你这样说,那又何必说起楚千文,我们在说的是楚羽嘉。”
吴当国不甘示弱:“楚羽嘉有功于邺国,就该得到应有的赏赐。”
“你这简直就是荒谬,是视我国律法如无物!”
这二位官至一品的太傅与大将军争吵起来,使得邺国的朝堂乱作一团,只有宫青当与邺王这君臣二人宛如置身事外一般。
宫青当是真的不能说话,而邺王则是不想说话。
朝堂就是这般,不论是哪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派系。
就比如邺国来说,宫青当便是文臣一派,而吴当国则是武将一派,麾下大多都是自己的直系下属,平日两派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至于李普义这个太傅则是自成一派,在他的派系当中有文有武。
三派相互之间明争暗斗,这些邺王赵岩不是不知道。
反而邺王赵岩这个君主相比于朝堂上一片和谐的场面更乐得看见眼前这样互相争执不下的情景。
毕竟臣子们不内斗的话,那最后遭殃的便是他这个王了。
说完了邺国,在说齐国。
齐国朝堂此刻已然收到窦建开呈交上来的奏报。
相比于邺王的纠结,齐王才是最难的一个。
窦建开是他亲手提拔的,当初他不顾大臣们的反对,让窦建开这个初出茅庐的武将坐上统帅的位置。
这一次,齐国对邺国的战争可以说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扶植新统帅,军中骑步骑步兼备,攻城器械完整,后方粮草补给充沛。
并且邺军方面因为刚刚吃了败仗,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这任谁看来,也都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
但没想到,仗还没开始打,就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如今在前线的齐军将士受楚羽嘉的威慑,导致士气大减,显然不宜开战,齐王严开亦是震怒。
“荒唐,真是荒唐。”
严开将窦建开的奏报狠狠地摔在地上。
齐国丞相高逸从人群中走出,拱手道:“大王,这次我国对邺国用兵的本意是想痛打落水狗,二十万步军外加五万骑军,不可为部署不完善。”
“这样的部署和大王的英明策略,不说能将邺国彻底灭国,但却也足以让邺国十年内无力东进,无力骚扰我国边境百姓。”
“可如今大好局面却被窦建开一人的大意轻敌葬送,还连累大王麾下忠心耿耿的三员大将亡于阵前,惊雷院掌门关门弟子张武涛被人打成废人,这无外乎都是我大齐国的损失。”
“故,臣斗胆恳请大王,务必严惩窦建开以平民愤,同时也给惊雷院一个交代。”
还没等齐王严开回话,一旁的大将军凌润便站了出来,插手施礼道:“大王,臣以为,现在不是严惩窦建开的时候。”
齐王严开也有些犹豫,毕竟如果严惩了窦建开的话,最终不论结局如何,都是他这个大王错了。
王,会错吗?
王,永远不会错。
凌润站出来,便是知道严开心中的难处,故作迟疑了一下,严开开口问道:“哦,那大将军的意思是……”
“臣以为,一年前,邺国与后晋联合,突入我国腹地,在我国腹地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国民对邺人的憎恨,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一个巅峰的顶点,这对我国对邺国展开第二次国战是有极大好处的。”
“但临阵换将乃是行军大忌,想来大王也深知这一点,故而臣建议,在战时不对窦建开做任何处罚,但却要另派一员将领以督军的名义前往,明面上是辅佐窦建开,实则是这新任督军全权掌控对邺战争。”
凌润这番话说出来,可谓是既给了严开想要的君主面子,又把自己想要说的都说了。
这般情商,也怪不得齐王严开会这么宠信凌润。
齐王严开紧锁的双眉缓缓舒展开,看向凌润,语气也温和了下来:“不知,大将军想要推荐的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