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嘉仰面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这话竟然能从你一个堂堂城主的嘴里面说出来。”
“对,你说的没错,当兵的战死沙场,乃是归宿,也不应该有什么怨言。”
“但我问你,这平阳府是沙场吗?”
“这平阳府专门提供给国内大臣,甚至是王孙公子入住的行馆,也是沙场吗?”
“他们死在这里,难道是归宿吗?”
楚羽嘉微微密封的双眸,不断闪烁着精光,那是杀气,他只有要shā • rén的时候才会这样。
这些西北军的士卒,在他眼里,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每一个人,他都视为自己的好兄弟,自己可以将后背托付的战友。
他们不说在西北和楚千文征战多久,但在昨夜阵亡的绝大多数人当中,都是与楚羽嘉一同出征过齐国的,都是见识过齐国王都的。
敢问,在这邺国,有谁打进过敌人的国都?
邺国建国两百年,楚羽嘉和他旗下的西北轻骑还是第一个。
但就是这样功勋卓著的士卒,在对方的口中好像忽然变得一文不值,好似别人为他死就是应该的。
“不是归宿还是什么?”
虽说被楚羽嘉浑身散发的浓烈杀气吓得不轻,但葛弘依旧故作镇定,吞了口唾沫,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继续道:“况且,楚将军不要转移话题,你的兵就算全都死光了,也不应该将屠刀挥舞刀百姓头上。”
“哈哈哈哈,说得真好,是真的好。”
楚羽嘉再次仰面大笑,提着马鞭指着面前的葛弘:“不应该将屠刀挥舞到百姓头上,你说的很对……”
听闻此言,葛弘还以为是楚羽嘉服软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难免出现了得意的神色。
毕竟他可是让一国中将军,尤其是声名鹊起的中将军对自己服软了,非常完美的体现出了,他宁折不弯不畏强权的精神。
看着周围那百姓崇拜的目光,葛弘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甚至都开始幻想起,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将来一定会被载入史册,自己怎么着也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能在历史上留下一些传闻,那几乎是他毕生的追求。
正当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楚羽嘉的一鞭子已经由上至下打了下来。
葛弘被吓得惊呼出声,急忙闪身躲避。
楚羽嘉的一鞭子可是蕴含着周身气机的一鞭子,落在地面上,将地面都打出来了一个深深地大坑。
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骨断筋折都是轻的,一瞬间葛弘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你竟然对我出手?”
见到楚羽嘉竟然对自己挥鞭子,葛弘也是有些惊讶。
“对你动手怎么了?”
楚羽嘉冷笑道:“我没当场杀了你,就已经是非常给你面子,更给我那岳母大人面子,葛弘我告诉你,今日,如果你不是平阳府的城主,换做任意的地方,你都必死无疑。”
“你说我不该将屠刀挥舞到百姓头上,这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也要问你一句,昨日我军苦苦抵抗刺客进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的府兵在哪里,你的平阳府地方军在哪里?”
“后宋与我邺国的关系是何等重要,你不是不清楚,但你却在后宋使团遇袭之时袖手旁观,很难不让我联想到一些别的东西。”
楚羽嘉歪了歪脑袋道:“今日我也不与你一般计较,等回到了王庭,我想,后宋长公主,一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奏报给大王,到时候我就想看你在大王面前作何解释。”
一听见大王二字,葛弘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听见楚羽嘉的话之后,更是心中大惊。
昨夜之事他不是没听说,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根本就调集不了府兵,也可以说,调集过去也没有用。
他这些年在平阳府,可不是竟做好事了……
“楚将军……你……”
“我怎么了?”
楚羽嘉哼笑一声道:“到什么时候你得给我记着,在齐邺战争当中,就是你口中的这些应该战死沙场的兵,将脑袋送到了齐军面前让他们砍,就是你口中这些应该战死沙场的兵,一路杀到了齐国王都城下。”
“就是你口中这些应该战死沙场的兵,在齐国王庭外,明知与训练有素的齐国王庭禁军大战,必死无疑,却无一人怯战,用自己的胸膛迎上了对方的战刀,最后才能换得齐国退兵求和。”
“葛弘,你很好,我记得你了……”
话音落下,楚羽嘉直径抬手震声道:“全体都有了,继续行进,如若有人胆敢拦路,格杀无论。”
听闻楚羽嘉这声喊喝,那些西北军轻骑们,高举着手中兵器,震声呼喊:“杀!杀!杀!”